“衛先生,您傷勢不要緊吧?”
身穿日曼國軍式製服的西洋男人俯下身體,在衛渡身前問道。
“無礙。”
衛渡用流利的英文回答了他,拿起從雇傭兵隊伍裡繳獲的醫用藥箱,開始處理自己的傷口。
軍官一邊指揮著自己的手下,將存活下來的雇傭兵統統押送回去。
一邊同衛渡說道:自己是受日曼國的商人福爾歇所托,前來對付這群膽大包天的北非雇傭兵,福爾歇是華國顧氏集團總裁的朋友,也是華國的朋友。
軍官隨後又說了一堆問候的話。
想要表達的意思隻有一個,那就是:這支前來支援的軍隊與日曼國無關,隻與福爾歇有關。
顧修明找來的人嗎?
衛渡心道:事前,他竟完全沒有跟自己提過。
不過,他也沒有同顧修明說,自己會冒這樣大的險。
如果在那名華國男人被槍抵著時,自己沒有站出來的話,就根本不會有後麵的事情。
衛渡忍不住微揚嘴角。
自己沒有提及,而顧修明顯然也非常了解的自己性子,沒有要求什麼,卻是提前做了準備。
如果沒有顧修明派來的及時支援,這一次會是什麼結果,還真的無法確定。
衛渡站起身來同軍官道謝。
“謝謝你。”
“也謝謝福爾歇先生。”
軍官連忙笑道:“這也不算什麼。您能夠赤手空拳地與這麼多凶狠的雇傭兵周旋,還反殺了許多人,實在令我們大開眼界。”
“如今這群該死的雇傭兵已經非死即俘,您不用再擔心了,還是去附近的醫院好好地處理一下傷口吧。”
衛渡再次道謝,然後走到了不遠處的衛盛身邊。
此刻,衛盛正被兩名士兵按著。
聽到有人走過來,他似有所覺地仰起頭來。
看見衛渡的那一刻,衛盛臉上頓時露出凶狠而不甘之色。
“這樣你都能活下來。”
“為什麼?這麼多的雇傭兵,為什麼你還能不死?為什麼會有日曼國的士兵出現在這兒?”
“你還真是命大!”
衛盛講的是中文,無論是周圍的士兵還是軍官,都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麼意思,自然也就不會阻止。
衛渡聞言冷笑一聲,道:“你有疑惑我的時間,不如想想,為什麼自己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衛盛盯起衛渡的臉。
視線停留了片刻以後,他緩緩地彆過頭,失去了繼續注視下去的勇氣。
衛渡看著眼前這個與自己有著血緣關係的“哥哥”。
他道:“我從來沒想過跟你爭什麼。即使我回到了衛家,也不會對衛氏集團有一絲興趣。”
“你卻一次又一次地出手對付我,甚至不惜與異國的陰謀家合作,害死親生父母。”
“如今為了殺我,你又千裡迢迢地跑到這兒,最後把自己的性命也給搭上了。”
“所以,你為什麼這麼恨我?”
聽見這樣的質問,衛盛神色一僵。是啊,為什麼呢?
為了殺掉自己的親弟弟,自己心甘情願地充當斯蒂夫手中的一顆棋子,帶著雇傭兵在巴瑞城的大廈橫衝直撞。
敗了,就像現在這樣,萬劫不複;即使勝了,也不好說會有什麼結果。
這麼一想,的確不可思議。
他向來是以利益為優先的人。而這件事怎麼看,都是一件極不符合利益的事情。
為什麼會這麼憎恨衛渡?為什麼寧可不要性命,也想殺掉他?
衛盛開始回憶起這件事。
最初,他隻是因為擔心自己的利益受損。
衛渡一出生就受到父母的喜愛,後來雖然失蹤,從小長在貧窮落後的地方,但是他依然那麼優秀。
如果衛渡的存在讓爸媽知道了,他們一定會加倍地補償衛渡,那麼受害的人首當其衝就是自己——補償衛渡,無論是現金還是股份,補償的不都是原本屬於自己的的東西麼?
他本以為,他可以輕輕鬆鬆地除掉衛渡的,不用花費什麼功夫。
結果衛渡一次又一次躲過了自己的攻擊,並展現出了更強大的力量。
他開始感到慌張。
在發現父親已經得知這件事的那一刻,心中的惶恐達到了頂峰。
父親會不會徹底地拋棄自己這個繼承人,改由衛渡掌管衛氏集團?尤其是他與父親的經營理念原本就有很大的衝突。
這個念頭徹底讓自己步入了萬丈深淵,再也沒有回頭的路。
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如果早知道會有這個結局……
衛盛閉上眼。
“自古成王敗寇,我沒什麼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