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2 / 2)

小貨郎 桃花白茶 12815 字 10個月前

特彆是肯吃苦的年輕人,全都踴躍的很,甚至還有人說,就算不給工作也行,能不能在他這進貨當貨郎。

這有什麼不能的,紀彬直接應下。

選了兩日,最後定了克曹鄉苦出身的徐傑,不過十八歲,家裡有病重的母親,還有年幼的弟弟妹妹。

不是紀彬吃賣慘這套,而是克曹鄉的徐木作聽說他招人,主動說了徐傑的情況,都是一個鄉的,想給他找條出路。

現在徐傑家裡有姐姐姐夫照顧,他隻要出來掙錢就好。

剩下能寫會算的人,倒是尋了三日,最後是王知縣推薦,他遠方親戚表舅,今年六十,以前在宿勤郡給人當賬房管事。

那家人刻薄,年紀大了,表鼻就被辭退。

表舅回鄉之後,王知縣也有多照顧,聽說紀彬招能寫會算的,就讓柴尺去說了聲。還特意囑咐了,能用就用,用不成也沒關係。

但紀彬見了那位老人家,其實身體還算硬朗,隻有一個出嫁的女兒。好在女兒女婿把他接回家,照料的還算不錯。

他來紀彬這裡做工,晚上外孫子再把他接回家,反正都住在邑伊縣,也不算遠。

這樣一來,雜貨店的人已經招齊了。比紀彬想象的快很多。

周賬房跟徐傑已經來上工了,有柴力帶著,一切都在慢慢熟悉。

但三個人的工錢不太一樣。

柴力如今已經是柴管事,一個月兩錢銀子,再加餐補五十文,每月可以休息四天。周賬房每月一錢銀子,餐補三十文,月休四天。徐傑則是每月一百五十文,餐補二十,月休四天。

按照南軍國如今的市價,一兩銀子約莫值兩千文,一錢也就是兩百文左右。

跟紀彬那個時候的古代有些差彆,但這些價值都會上下浮動,按一兩等於兩千文來說,在這裡是比較準確的。

柴力的月錢不用說,放在春安城那也是高的。

但紀彬覺得,柴力做的事多,而且還護著雜貨店的安全,給這個價錢絕對是他賺了。

賬房倒是還好,畢竟這個年代能寫字能算術,還會記賬的,這都是技術型人才。再說還有餐補,已經十分不錯。反正周賬房是滿意的。

最後的徐傑給的錢最少,可在鄉下他隻能種地勉強維持生計,被送過來的時候還有些拘謹,一切都要從頭教起,算是這裡的學徒。

紀彬雖然有心照顧,但財不外露這個事還是懂的,他給大家月錢開的極高,那就是害人害己。當然了,柴力的月錢自然是保密的,隻有他們兩個知道。

處理完這些事,紀彬把從春安城拿的新茶給柴尺送過去,算是感謝最近的幫忙。但柴尺一看那茶,就明白了。當天又出現在王知縣的桌子上。

這讓王知縣不知有多感慨。

瞧瞧這紀彬,再看看自己子侄,沒法比啊。

上次柴尺送來的酒也不錯,怎麼會有這麼會辦事的小子。

若是他能科考,也是個人才啊。

可這生意再做大些,他就不能裝作看不到,要催一催農戶轉商戶了。王知縣又看看這新茶,歎口氣,算了,何必為難人呢。等等再說吧。

此時不得不說的就是。

古代士農工商,士不用說,簡單來說就是當官的。其下是農,然後工匠,最後是商人。

按照這個地位來說,如果紀彬從農戶轉為商戶,那就是連降三級。

在古代這種級彆是有用的。

比如有些嚴苛的朝代,商人甚至不能科考,當然南軍國沒有這個條例。可商人的穿戴卻是有規定的。

也是南軍國商業還算發達,對這個管的不嚴,若是嚴格一些,春安城那些作坊老板們根本不能穿那麼好。

而農人要更受尊敬些,至少很多重稅就不會降到農人頭上,而是攤給商戶。逢災年徭役,征兵,又或者改稅,定然是商戶要挨一刀。

所以如果把紀彬的農戶轉為商戶,以後的紀彬會處處受限,地位還低。現在王知縣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不催促他辦戶籍,就是優待了。

並非是王知縣吃了紀彬的茶才不管,而是隻要生意不算太大,他都不管的,何必要為難下麵百姓。

城裡那個做酸菜魚的,一點也不懂變通,王知縣也沒讓人催過。

這種現象在南軍國很多地方都有,不是王知縣這獨一份。

可紀彬卻明白,現在他的生意還算小打小鬨,所以王知縣可以不管。但等生意再做大點,那就不得不管。

此時的紀彬正拿著布料回紀灤村,都是裁剪好的布料,回去就能讓引娘分給大家。可這次不是五十份,而是五百份。所以需要的繡娘會更多。

最好多一些像高娘子,徐娘子那樣技術高超的繡娘。

紀彬相信,有銅板的誘惑下,不少人都能練好繡工,從低級活計接高級活計。給大家一些時間,他們這裡就能穩定供應質量好的繡活了。

紀彬到家的時候,引娘正在院子裡看書。

之前買的幾本書引娘學了一半,但紀彬不在家,她就學不來新字,隻有認真練習之前學過的。

紀彬走近,就看到引娘拿著毛筆,方方正正地寫了個漂亮的字。

寫得真好看。紀彬剛開口,就見引娘帶著驚喜的眼神抬頭。

紀大哥你回來了!引娘站起來,趕緊迎接紀彬。

紀彬這次離開家十幾天,去的又是春安城,自然讓人擔心。見紀大哥好好的,引娘也就放心了。

紀彬走進去,看著引娘寫的字,開口道∶引娘,你想去學堂嗎。

學堂?

引娘看向他∶你之前不是問過,邑伊縣的私塾不收女學生。

紀彬點頭∶但荊高莊有女學。

紀彬大概講了荊高莊的事,又道∶她們莊子做的都是養蠶,織布的活計,女子也多。那的女學還不錯。隻是去那邊上學,騎驢都要大半個時辰,來回的話時間更久。

我願意的,就算走路也願意。引娘立刻道,說完好像覺得自己有些著急,去那讀書貴不貴?

紀彬笑∶銀錢不是大事,隻是辛苦你了。回頭咱們尋摸個小馬,你若是能騎馬就好了。

騎馬?

馬是多金貴的東西啊,她有頭小毛驢已經很好了。引娘搖頭∶我可以的,也不怕辛苦。

如果是以前的引娘,或許沒有那麼多想法,可是她認識了紀彬,從紀彬身上引娘似乎明白讀書的作用。

或者說,她好好讀書,或許就能跟紀大哥一樣厲害?引娘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貪心。

明明生活已經夠好了,彆說紀灤村了,就算放在她娘家的村子,她的日子過得也是數一數二。可她還是想要更多,紀大哥非但不覺得她貪心,還鼓勵她要什麼直接說,還送她去讀書。

紀彬似乎看出來引娘的不好意思,笑道∶你才多大的年紀,不要想那麼多。你看我帶了什麼回來。

這次從春安城回家,又從詹明那拿了不少西域的葡萄乾,還有那邊的梨條,汴京的櫻桃煎,醃兔肉。

紀彬看引娘就跟看妹妹一樣,自然不會計較這些事。而且有引娘在,真的幫了他不少忙。

紀彬跟引娘在院子裡拆點心,每樣嘗兩個,就換一種,一連換了十幾種,讓路過的鄰居直咋舌。外麵怎麼會有那麼多新奇的小吃。

還全被紀彬買回去哄媳婦兒。瞧瞧人家。

現在的紀灤村似乎也有些不同,以前許多人連邑伊縣都不想去,畢竟去了也不知道做什麼,似平天然對未知的事物恐懼。

但看著紀彬在外麵發財,不少年輕人也想出去試試。可大多灰頭土臉的回來,一分錢沒掙,反倒虧了不少錢。紀彬他繼母幾個兒子都是如此。所以眾人看向紀彬,那就更尊敬了。

不到半刻鐘。

紀彬又帶著點心果子回家的事就傳遍紀灤村,不少人家蠢蠢欲動,想去紀彬家串門。

主要吧,想問問那繡活生意還有沒有。

彆看大家做得不多,但那都是白來的錢,手下瞬間就寬裕些。既然吃到甜頭,自然想再吃啊。

最近一段時間,引娘在村子的待遇越來越好,都是因為這些事。可是紀彬沒有喊,大家不好貿然過去。

紀彬當然知道大家的想法,想趕緊賺錢。

可現在有比繡品更重要的事要做,等他休整兩日,就要帶著引娘去荊高莊啊。

不辦好入學手續,他這個家長根本沒心情賺錢好吧。

這兩日裡,紀彬把帶回來的東西放好,算是好好休息。等要出發去荊高莊之前,這才單獨把束惰拿出來。

束惰裝在一個漂亮的禮盒裡,紋路大方簡潔,卻帶了些書香氣息。

裡麵是各類乾果,還有不錯的筆墨紙硯,更有紅封荷包一個,裡麵裝著二兩銀子。這份束惰可以說誠意滿滿。

紀彬又讓引娘帶著自己平日裡寫的字,還有念過得書,如果女先生考究,她也能答上來。

誰知道要出發那天早上,家門口突然多了個血糊糊的東西。紀彬剛出家門就被嚇了一跳。把死了動物扔到自家門口?這是什麼意思?

紀彬皺眉,剛想把這東西扔到一邊,忽然被引娘拉住∶你看,這兔子是不是被咬死的。

咬死?

紀彬這才前去查看,果然看到幾個血窟窿,確實是被咬死之後扔到自家門口。既然是咬死,那就不是人做的了?

紀彬跟引娘對視一眼,同時道∶狼大狼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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