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2 / 2)

小貨郎 桃花白茶 21792 字 11個月前

迅速能看出來彆人需要的是什麼。

不止平喜樓的客人們喜歡喝酒,還有許多人也喜歡喝啊。

其實紀彬隻是想到怎麼利用好紀文山了。

要知道他買的一千兩百畝地,也僅僅是建兩個作坊,還有一條路而已。雖然這已經花了一百多兩,但是後麵也是要繼續利用好的。

比如現在山上的酸果,那是當地不知名的果子,隻知道口感酸澀,如果能利用好,那不就是白來的原材料?

而釀酒坊是有地方再做一款新酒的。

甚至裡麵可以加些昂貴的糖,但平攤下來其實用不了多少錢。

畢竟他們現在購買的砂糖數量真的很多,而能隔壁縣的甜菜也真的很多。

如果不利用好當地就有自然資源,怎麼能稱得上賺錢啊!

他這個貨郎怎麼之前就沒想到呢,反而讓買假酒的提醒了。

等看出來山上適宜種什麼時候,他就可以開始雇人栽樹,這是價格最低廉的利用後山的辦法。畢竟建房子跟修路,是真的很貴。還不如利用好原本就有的東西。

紀彬回到蘭阿巷子的時候,並未直接跟陳掌櫃聊這件事,而是打算在春安城租個偏僻點的鋪子,到時候買的低廉酒就送到這。

雖然運費都很貴了,但掙得就是薄利多銷。這酒他不打算隻提供給陳家,而是提供給很多家。春安城的偏僻鋪子就是倉庫而已。

而這個倉庫,還會陸陸續續放置很多東西,比如從邑伊縣收來的山貨,比如馬上入冬需要的皮草。

換句話說,就是另一個雜貨鋪,隻是這雜貨鋪的出貨量更大而已。

他當貨郎的初心一點也沒改變好嗎!

隻是讓誰過來看店,紀彬還在考慮。不過可以回紀灤村再說。

紀彬剛回陳掌櫃家中,就見柴力已經起了,身邊還坐著一個人,這人目光如鷹,看著十分強硬,隻是陰沉得很,約莫二三十歲。

看著跟以前的柴力有些相似,他坐著的時候還看不出來,站起來走了兩步才知道,左腳有些跛。應當是跟柴力一樣,都是從邊關退下來的。

柴力也道∶若不是刺史召見,我們以為再也不會遇到了。

雖說邊關人多,但同鄉之間都是有些聯係的,畢竟出門在外,鄉黨還是最為可靠。他們差不多都是同一批送回家鄉,自然是認識的。

而柴力跟這個魯石最為熟悉,性格都是較為沉默,但對人十分義氣。

這次因為刺史召見,兩人也重新聯係起來。

畢竟之前他們日子過得都陰沉,也沒想起來聯係其他人,等柴力想到的時候,已經不知道如何尋了。

魯石也聽柴力說了他東家的事,如今看來,這東家竟然如此年輕,可名冠春安城的黃桂稠酒,竟然出自他手,而且還能經營那樣的鋪子跟作坊。

真是人不可貌相。

紀彬笑∶既然是柴力朋友,那便是自家兄弟,若是有需要我的,儘管開口。

紀彬並非開玩笑,而是真正願意幫這樣硬朗的漢子。

柴力罕見笑了∶我說了吧,東家是真心會幫人的。

柴力跟紀彬相處大半年了,自然知道東家的為人。

不過聽這話,真的是想求紀彬幫忙。

等魯石說了,紀彬又笑∶我當是什麼事,邑伊縣的雜貨店原本就需要招個人手,你這樣的來,我歡迎還來不及呢。

他之前就跟柴力說過,若是有軍中出來的人,都可以推薦給他,他可太需要這樣的夥計了!之前問的時候,說是沒有合適的,現在不就介紹了。

估計柴力也把這事放在心上了吧。

這魯石雖不如柴力那般健壯,但看著就孔武有力,這樣的人怎麼會做不好事。

不過紀彬忽然想到∶你是春安城人士?還是下麵縣城的人?

魯石沒想到找活計竟然這麼簡單,開口道∶對,我在春安城城郊住,家裡還有老母親跟一個孩子。

孩子母親沒了。

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魯石想找個掙錢的活計,家裡老母幼兒要養,實在艱難。他的腿還瘸著,有人用倒是有人用,隻是錢不會給太多。

紀彬已經知道以後要把他安排在哪了。

那就是春安城的新鋪子,紀彬除了苦惱要怎麼起名字之外,其他都挺好的。而且已經規劃好這個鋪子以後要做什麼。

紀彬看著魯石笑,倒是讓這漢子心裡毛毛的,果然不能小看這個東家嗎,似乎真的有些不一般啊。

當然了,現在還不能確定,必須在身邊帶一段時間,看看性格再說。至於人品?

能跟柴力交好的,人品自然不會差。

柴力見東家同意,也有些激動,方才東家沒來的時候,他在魯石麵前說了太多好話。現在倒是覺得,自己誇得太多,會不會讓魯石失望。

可東家比他想象中還要好,甚至沒問太多,仿佛是他推薦的人就絕對沒問題一樣。這種被上司信任的感覺簡直太好了。

紀彬彆的也沒說,跟魯石講,他跟柴力後天就走,不湊這個月五號的老溫的車了,而是雇牛車回邑伊縣。

畢竟在春安城已經待了十一二天,是該回去了。

當然了,這次也是揣著銀子回去的。

如意樓柳掌櫃那邊三百兩,酒坊陳家的四百兩,還有平喜樓那邊的七百兩,連帶著五千個收繳過來的酒瓶。

簡直是滿載而歸。

但黃桂稠酒的數量差不多也到這了,以後的數量不會有過多變化。倒是黃米酒似乎還有增加的趨勢。

至於刺繡生意?

這還是隻是開始,遠遠沒到真正盈利的時候。

沒辦法,誰讓他們紀灤村的貨太好呢,哪都搶著要。

其實這也不是誇大,而是春安城裡不少人似乎都聽過紀灤村這個名字。

畢竟最近一段時間裡,頻頻出現在大家耳朵裡,甚至比邑伊縣的名字都要出名了。

什麼美酒,什麼繡品,甚至平喜樓東家平老板都親自去了,消息再靈通點的,也知道山清公子也去湊了熱鬨。

至於燕行首更不用說,她舉手投足,在春安城都是備受矚目。十天不在春安城,這城裡的風流公子們都知道她去了哪。若不是紀灤村看著有些遠,估計真有人要去玩了。

另一邊魯石已經安排好家人,母親可以照顧他的孩子,現在銀錢也不缺,畢竟刺史剛發下銀子。他收拾好之後就來找紀彬,跟著紀彬左右。

好在紀彬身量高,看著頗有氣勢,身邊有這兩個壯漢,也不顯得氣弱。反而一看就知道,這兩個是他的左右手。

紀彬這次回邑伊縣,罕見沒有蹭車,一是老溫他們的車改時間了,二是還有五千個瓶子要拉回去,不如自己雇車。

誰知道紀彬還沒開口,就有好幾撥人上來自薦,顯然想搭上紀彬這個生意。最後還是選了跟老溫交好的車主。畢竟都是熟人,就算出了事,也知道找誰。

這車主還特意去了老溫家感謝,倒是把老溫害臊地不行。他原本就是個普通趕大車的,如今倒是不太一樣了。做上主城大店鋪的生意不說,同行還這麼客氣。彆說了,他下次見到紀彬,一定也要喊句紀財神。

紀彬雇了一大一小兩個車,大的專門拉瓶子,小的則是他們三人坐。

魯石還有些不習慣,說自己走路就行,但紀彬笑著道∶有車不坐,走路做什麼,來吧,以後你就習慣了。

魯石看看柴力,見他沒東家同意,就已經上了車,顯然早就做慣了的,這才跟著上去。

這車上還堆了些新鮮瓜果,還有春安城特有的時蔬,都是許多商家送的禮物。紀彬總覺得他過來就是打秋風的啊。

不過彆人送禮的時候,可是很用心的。誰不想跟紀財神一起做生意啊。

出城的時候,正好還是那日幫忙的守衛,見到紀彬趕著貨物出城,還笑著打了招呼。看來真的是沒事,上次見那麼多掌櫃把這個少年圍住,還以為是要欺負他。估計守衛都不知道,那些人怎麼會欺負紀彬?供著紀彬都來不及吧。

反正蘭阿巷子的人可是一口一個紀財神,眼看著這名字都要喊響亮了。

可他們出城沒多久,就被夥計騎馬帶著的柳掌櫃給攔著。

柳掌櫃年紀大了,還受這樣的顛簸,實在是為難他了。

柳掌櫃道∶紀兄弟,先彆走,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這如意樓的柳掌櫃在春安城也是體麵人,如今這樣追來,自然是有要緊事。

紀彬下了牛車跟他交談,這一說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不管從哪說,這都是大事,講起來還是刺繡惹的事。

之前說過的王夫人,趙夫人,紀彬是知道的,也知道她們因為刺繡鬨得不愉快。

不過這些都是小事,這些親朋好友之間,誰還沒點摩擦,過了三幾個月,事情過去也就過去了,等中間朋友說和一下,麵子上也能過得去。

兩家的宴席還會請對方呢,所以那件事不值一提了。

誰知道竟然發生一件大事。

王夫人那麼要緊繡品,就是因為她大女兒要出嫁,九月十六號就要起程前去汴京。

因為是迎親的車馬,走得不會很快,這路上都要一個月多,等到十月下旬的時候在汴京成親。成親的對象是汴京老門戶,家裡品級雖然不高,卻是天子腳下,世世代代都在皇城生活的人,怎麼也會有幾門尊貴的親戚。

所以這家人極注重規矩,送來的各樣物品也是極儘華美,聽說給新娘子做的新娘服,那叫一個漂亮。

南軍國的風俗如此,男方給新娘子做新娘服,女方給新郎官做新郎服。

雖然王家還沒見到,卻從書信跟旁人嘴裡得知,上麵鑲著的珍珠,都有一百多顆,珠圓玉潤,讓人羨慕。

既然親家這麼給麵子,那他們送給新郎官的衣服,肯定也不能差。

所以從過完年,家裡就在準備了,蘇杭來的錦緞,江南來的絲線,蜀地來的經娘,全都是最高的規格。

至於在如意樓買的紀灤村繡品,隻是陪嫁的一部分罷了。

趙夫人當初也是因為這件事才忍的,畢竟王家丟了麵子,豈不是讓人都嘲笑他們春安城果然是偏遠之地?

至於之後的小摩擦,那就不算什麼了。

前麵也說了,兩家還能在一起吃酒,隻是互相不怎麼熱情而已。

誰知道事情就出在吃酒的宴席上。

王家大女兒還有半個月就要出嫁,最近一段時間自然是宴席頻頻。趙夫人自然是帶著女兒過去,算是不冷不淡地祝賀下。

他們大人之間自然是有分寸的,小輩們卻是不知道輕重。宴席上於家小女兒跟趙去人女兒起了衝突。

這小女兒也是牙尖嘴利,說趙家小姐沒有好繡品,所以才嫉妒她,說什麼她在宿勤郡宴席上的繡品就是好看,就是出風頭,她家怎麼氣都沒用。

畢竟在宿勤郡的宴席上,好多貴人都誇她呢!

王家大女兒過來阻攔,說是自己對不住,原本確實是給她買的,隻是妹妹央求才給她了。讓趙家小姐不要生氣。

這趙家小姐也不好相與,嘴上說著算了,卻趁著沒人注意,帶著丫鬟去王家繡房,把裡麵的繡品全都剪了!

包括裡麵給新郎官做得衣服!那可是耗儘無數巧匠做得衣服!放在繡房裡,也隻是做最後的修繕而已。

等王家下人發現的時候,裡麵東西毀得差不多了。

這下連趙夫人都懵了好嗎,她是氣王夫人什麼都要,還故意糊弄她,但隻是給個沒臉就夠了。怎麼,怎麼就把新郎官的衣服給毀了?!還是故意的?

紀彬聽完這些,人有些傻。

他就算跟王夫人接觸不多,也知道她對這婚事有多重視。若是擋她女兒出嫁,讓她女兒嫁得不風光,她定然是要吃人的。這可不是誇張。

畢竟他知道的時候,王家人就在精心準備嫁妝。

臨到跟前了,怎麼就出錯了。還是新郎官的衣服出錯了?

這可是最重要的一環啊,成親之前兩家要交換衣服,若是新郎身上的衣服不好,豈不是當場給個沒臉。

那王家大女兒還怎麼在婆家立足?

原本遠嫁就很不好,一開始就出問題,以後的日子還過不過了。

反正王家兒子氣得要上門打人,王家小女兒也嚇懵了。兩家已經勢同水火,分分鐘就要打架。以他們此地的風氣,這打起來也不稀奇好吧!

當然了王夫人故意用女兒出嫁的借口給家裡其他孩子包攬繡品,這事做得也不地道。如果給她再來一次的機會,肯定不會這麼做了吧。

至於趙家女兒,現在家門都不敢出,當時若不是跑得及時,肯定是要被撕扯的。

跟著她剪繡品的兩個丫鬟,還有看守院子的王家小廝個丫鬟,聽說已經打死了兩個,剩下的也都發賣了。

以此就能看出來,王家氣得有多狠,趙家更是明白此事的嚴重性。

柳掌櫃都頭疼地很∶趙家小姐今年不過十四,家裡千嬌百寵,哪裡懂得這種事的厲害,到現在家裡老祖宗還護著,不讓她爹打她,就算這次不闖禍,下次也有天大的禍事等著他。

紀彬倒是心想,她家引娘剛過十五歲生氣,照樣懂事聰明,這事跟年紀沒關係,隻跟人有關係。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紀彬道∶這次找我,是要做繡品?

對,王家人跟趙家人都在想辦法彌補,可之前請蘇杭的人,請蜀地的人,人家都已經回家了。現在距離迎親車隊出發,還有十七天時間,必須要把衣服做好。柳掌櫃道,布料是如意樓最好的料子,衣服那邊趙家托了上司去宿勤郡找禹王帶來的宮人,皇宮出來的手藝自然沒得說,王家親家那邊也不會挑理。

隻是這繡品不好做,畢竟我們這地能做好繡品的不多,王家人商量,要麼新奇,要麼針法絕美,如今隻能在新奇上麵下功夫。

所以托我找到你,因為昨天晚上才發生的事,他們今天早上找我,所以才急匆匆趕過來。

畢竟之前幾個月做出來刺繡,那下的功夫自然不用說,說是巧奪天工也不為過。蜀繡本就漂亮,甚至能當作貢品,如今沒了蜀繡,再去找蘇繡也很難。誰讓他們這太偏遠了,好繡娘真的不多。

最後王夫人下決心,就選紀彬家的,畢竟模樣好看,還能說是春安城這邊的特產,就算功夫沒那麼漂亮,也不會很丟人。

紀彬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估計準都想不到吧。

當初他見到王夫人跟趙夫人的時候,她倆還一起去買刺繡,之後卻變成現在這模樣。可想而知,就算這件事最後補救成功,兩家關係也不會好的。

這也並非因為他的刺繡問題,而是王夫人趙夫人本來就各有各的小心思,能出現這樣的情況,有巧合,也有必然。

不過紀彬有些猶豫∶這件事太過重大,隻怕很難勝任。

畢竟準都看出來王夫人有多看重這事,春安城許多人不接這活,也是因為這個。做好了還行,要是做的不好呢?紀彬也沒必要冒這個險。

柳掌櫃咬咬牙∶倒也不是為王夫人,而是為我們東家,若是能做成此事,我們東家必當厚禮相謝。

如意樓的東家?

聽說他常住宿勤郡,做生意很有些門道,還跟許多達官貴人有聯係。

紀彬有些心動了。

畢竟他的刺繡生意是要跟如意樓有來往的。

紀彬沉思片刻,開口道∶好,我接下了,花樣我來畫,十六日起程,十五日之前我讓柴力送過來。

可紀彬現在卻覺得,此事既是危機,也是機會。若是能把握好這次機會,那他得到的肯定更多。富貴險中求嘛,他這次就求求這富貴。

眼看紀彬就要走,柳掌櫃卻拖著他,不僅給了上好的絲綢跟絲線,還塞了張銀票到他手裡∶這是定金,做好之後,雙倍貨款。

這樣大的銀票,紀彬還沒摸過啊。

等上了牛車,再也看不到柳掌櫃的身影,紀彬才慢慢打開。

好家夥,五百兩銀票?!

等做好之後,給雙倍,再給一千兩?!

紀彬捂住胸口,太狠了,就算是他也經不住這樣的考驗啊!做好這個繡品,竟然給一千五百兩?!

彆說了,回去就做,讓最好的繡娘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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