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不少人都想來紀彬家看看溫順的狼長什麼樣。
當然溫順是對於紀彬跟引娘來說,其餘的人也就宣老爹跟柴力靠近的時候沒事。剩下的人根本不敢近身。
可不管狼大狼二再怎麼樣,隻要紀彬跟引娘喊一聲,兩頭狼就乖乖趴下耳朵貼服,甚至尾巴都夾起來。
這顯然是臣服的表現。
紀彬都被狼大狼二乖到心軟了,晚上也沒趕它們出去,不僅在家飽餐一頓,甚至還睡在廳堂。
引娘還小聲跟紀彬商量,說天越來越冷,食物也不好找,要不然讓它們兩個在家過冬。
哪有這樣的野生動物,還在家過冬的。而且看它倆胖的樣子,在外麵應該還行。
不過紀彬也知道,動物都會在冬天來之前吃胖,不然熬不過冬天。
行吧,它倆也懂事,在家就在家了。紀彬道,他順手把臥室的軟塌鋪好,今晚就睡這了。現在宣老爹住到他那個房間,所以隻好來引娘這裡。
引娘看了他一會,乖乖躺好,等蠟燭吹滅隻好,引娘好像想說什麼,最後換了句話∶紀大哥,裡長好像有點奇怪,明天見他的時候小心一點。
紀彬輕笑嗯了聲。
他回來之後沒看到裡長,確實夠奇怪的。
畢竟他家也算出了件大事,按照以前的習慣,裡長肯定要過來問問酸果酒在春安城的情況。如今不問酒的情況也就算了,畢竟來紀灤村買酒的人已經說明一切。引娘的事也不說一聲嗎。
就算裡長不來,他家的人也不來,這肯定有問題。
所以紀彬第二天起來就看到包達已經在他家了。
吃過早飯,引娘去刺繡坊算賬,宣老爹去刺繡坊後麵建房子,包達這才把最近的事說了一遍
說到底還是酸果酒的事。
大家都知道酸果酒會受歡迎,但沒想到受歡迎到這種程度。
最重要的是,釀酒坊的所有人,包括裡長,知道了另一件事,那就是黃米酒跟黃桂稠酒在春安城可能也是這個待遇。
他們之前隻知道這酒賣得好,卻不知道人們竟然這麼瘋狂。
特彆是最開始做黃米酒的那批人,下意識問出聲,他家的黃米酒是不是也這樣。被人堵住門口賣酒,揮著銀子給錢?
雖說裡長管紀灤村十幾年了,可他真的沒見過這種陣仗。
畢竟紀灤村很窮,他家也不是那麼富裕,這種情況已經超過他的認知了。
而且這麼多人來買酒,還說酸果酒實在便宜,紀彬定價也太離譜了,看來定價真的低。裡長心裡隱隱有些不甘,明明黃米酒是他們家先做出來的,後來的黃桂稠酒確實是紀彬的本事酸果酒也是他提的。
但被眾人圍住奉承,圍住想買酒的感覺竟然是這樣。紀彬經常去春安城,難道也是這種待遇。心裡的不平就是這樣起的。
不過裡長很快意識到,肯定要安撫好這些人,他們畢竟是以後的買家。
他們的要求也簡單,那就是買酒,按照紀彬以前的做法,定好他們要的數量應該就行了。
誰知道裡長出麵說過這事,這些人竟然有些不信任,還說隻跟紀彬做生意。畢竟大家都知道,這酒坊是紀彬的,生意也是紀彬的,不跟他簽契約,他們不相信。如果有酒的話,那可以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但要是簽契約,隻跟紀彬簽。
裡長一家本就有些怨言,畢竟風光都是紀彬的。
現在聽到這話,裡長更是直接把釀酒坊的門一關,不理這些人了。
也可以說,是裡長的放任,讓這些人有了留在紀灤村搗亂的機會。
至於煩到引娘頭上,是裡長萬萬沒想到的。
畢竟之前惹了引娘的人,裡長一家是知道下場的,那幾個嫂子還有大姐,最近才能出門走動。要知道上次那事已經過去大半年了啊。
而且刺繡那麼賺錢,到底沒帶那幾個人做,這就是下場。
所以裡長慌慌張張派人去攔,還好那人隻是想買酒,也不敢近身,隻是煩得很。但在裡長去之前,包達派到附近的人,早就護住引娘,就算他不去也沒事。
之後什麼出現兩頭狼,更是裡長想不到的。
就在他想站出來解決事情的時候,引娘一個弱女子,卻把事情安排得妥妥當當,甚至受傷的人也直接安撫住,軟硬兼施讓他離開紀灤村。
剩下的人更是在引娘的安排下,擠到釀酒坊客舍的房間裡,每日安排人送飯,隻能在後山範圍裡隨意走動,還不能靠近刺繡坊。
而且引娘還保證了,紀彬過不了幾天就回來,願意等的可以等,不願意等的直接離開。
反正這一套下來,彆說這些來買酒的人了,村裡人都忍不住誇讚引娘越來越有當家娘子的模樣。
一年前的引娘若是遇到這種事,定然是不會說話的。
可她現在隻是淡淡笑笑,讓人繼續做事,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紀灤村再次恢複往日的平靜。
而他這個裡長則被人暗暗指責,感覺紀灤村離了紀彬,好像就會有亂子一樣。
反正種種閒言碎語,還有自己心裡的偏頗,裡長根本沒找紀彬說之前發生的事。估計也是自己心虛了。
紀彬聽包達講完,隻感慨釀酒坊幸好有包達在,而且包達雖然不愛說話,但在酒坊裡很是處了些兄弟,所以他說話很管用。
這才有這麼詳細的情況。
否則釀酒坊內部發生了什麼事,他還真是一頭霧水。
現在提前知道情況,紀彬也好處理了。
不過包達來他這的事,肯定瞞不住,畢竟村裡這麼多眼睛呢。
紀彬開口道∶你這麼做,會不會影響你。
包達笑∶有什麼影響的,我做我的事,而且明眼人都知道,我肯定是你這邊的人。
畢竟當初塞包達進釀酒坊,為的就是這個。
不讓釀酒坊變成裡長家的一言堂,在包達沒來的那幾個月,確實隱隱有這種趨勢。如果不是紀彬太過厲害,裡麵的人肯定全都聽裡長的了。
好在有包達之後,釀酒坊的人也明白紀彬的意思,不少人都往包達這邊靠,其實就是往紀彬這邊走。
這次做成酸果酒的三人,都是跟包達交好的。
紀彬道∶等到年後,釀酒坊的人會更多,所以我準備分坊了。
包達震驚看向他。
紀彬繼續道∶說是分開,但也不完全分。大家還在一個作坊裡做事,但分成三撥人,黃米酒,黃桂稠酒,酸果酒,分成三個組。每個組負責自己的酒,這樣可以最大限度避免自己麻煩。
紀彬不是喜歡玩宮鬥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更好做事。既然這些人注定是合不來的,不如分開好了。
現在釀酒坊包括裡長,包達在內,一共十七個人。
到時候再招十三個人,分成三個小組,每組負責的酒不同,也就不摻和了。
包達想了想∶確實是好辦法,既然裡長家認為黃米酒是他們的,那就給他們。
紀彬笑∶你說得沒錯,那就給他們。但黃桂稠酒我會給你,酸果酒給那個叫紀登的。
首先黃米酒是裡長家先做的,讓他家成立的那個小組做絕對沒問題。然後是黃桂稠酒,這是紀彬給的方子,他來指定人也沒問題。
剩下就是紀彬最重視是酸果酒,給裡長家的人?這絕不可能,他家人多口雜,之前沒賺錢的時候倒是一條心,仔細看了,誰家都有點小矛盾。
而且紀彬習慣把東西握在他信任的人手裡。
給包達的話,那他身上就有兩個小組,勢必會加深跟裡長家的矛盾。
不如就給這個叫紀登的,一聽就知道是紀灤村的人,但是跟包達又走得近。回頭自己也找他聊聊,再看看人品。
而且不合適的話隨時換,換人這種話,他是會直接說出來的。趁著釀酒坊招人,把所有事都給料理清楚。
包達自然同意紀彬的想法,兩人商量之後,一起去了釀酒坊。
兩人剛到釀酒坊沒多久,知道消息的外鄉人就來了,他們都是來買酒的!
現在也知道第二批酸果酒要到十一月底才能釀好,而且根本沒他們的份,也就等著簽契約了。
能留在現在的人,多是酒樓酒肆的老板東家,見到紀彬後表情都有些不同。
正好出來的裡長見到這一幕,麵色有些不自然。明明他才是裡長,可這些人卻對小小的紀彬這樣看重。
雖然他也知道紀彬比他厲害許多倍,可被小輩比下去,難免讓人心裡不平。
紀彬假裝沒看到,笑著跟裡長問好,對買酒的人說∶我們去酒坊廳堂聊吧,裡長也在,他最了解酸果酒什麼時候能做出來。
一句話,把裡長也帶到了,這讓裡長,還有裡長身後的家裡人麵色好看很多。
可到了廳堂,隻有紀彬遞話的時候,裡長才能插上兩句,更多時候還是紀彬在談。
高下立判,這些買酒的人自然更信任紀彬,而且紀彬畢竟去過春安城許多次,見識談吐都讓人敬佩。
提起春安城梅園的時候,紀彬隨口兩句,都讓人讚歎不已。當下覺得留下跟紀彬簽契約果然沒錯。
至於裡長怎麼想,紀彬真的不在乎。
當初建釀酒坊的時候,紀彬跟裡長就說過此事。一個管釀酒,一個管做生意。
安排包達進來的時候,紀彬跟包達什麼都沒做,包達跟他通消息,這還是頭一次。
若不是差點出事,紀彬根本不打算管,如今既然生意大了,自然要說清楚的。他真的不管怎麼釀酒,隻要做出來乾淨好喝就行。
甚至現在讓紀彬釀酒,他也隻存在理論知識,可裡長再想不明白,自己真的要插手釀酒坊了。不止是分組的插手,而是實實在在的了解賬目。
比如裡長家怎麼進黃米的,怎麼進糯米的,怎麼買白糖,怎麼買黃桂,所有價格賬目都會了解清楚。
這些如今是裡長家負責,他們負責買,自己負責給錢。
他連那些供應商都不見的,已經給夠裡長家麵子,就看裡長什麼時候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