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 鬱漣城隨口說了一句:“我現在好像就剩你爸沒見過了。”
陸衡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他沒什麼值得你去見的。”
鬱漣城點點頭,表示理解。他不會去勸陸衡,說什麼他好歹是你的父親, 就像陸衡不會提出要見他的母親一樣。
什麼父親母親都無所謂了,對鬱漣城來說,陸衡和他肚子裡的孩子,是他唯二的家人。
不久後, 鬱漣城開始收到來自鬱珍的各種騷擾電話和信息。
電話鬱漣城是不會接的, 無聊的時候他會點開信息看一看。
一開始, 鬱珍還是好言好語地求他,說的無非就是都是一家人,小孩子不懂事, 希望鬱漣城和陸衡不要和他們計較之類的話。後來, 等不到鬱漣城的回複, 鬱珍的嘴臉也漸漸藏不住了, 什麼難聽的話都說的出來, 鬱漣城一邊看一邊腦補她氣急敗壞的樣子, 最後果斷拉黑。
見到裴謹時, 他順口問了一句鬱珍的情況。裴謹說:“這件案子法院已經受理了,鬱珍大概是收到法院的傳票, 才會按捺不住, 拚了命的找你。”
“她罵我的話, 我都有截圖, 能幫上什麼忙嗎?”
裴謹笑笑,“你可以發給我,我轉發給律師。不過,就算沒有這些,這場官司鬱珍也不可能會贏。我已經找人調查過了,鬱珍手頭上的現金不足以支付這筆賠償費用,她恐怕得變賣一些不動產才能還清債務。”
這世界上的貧富差距就是這麼大,陸衡的幾件衣服,能讓一個普通人傾家蕩產。換在彆人身上,鬱漣城或許會覺得可憐;但發生在鬱珍身上,就成了喜聞樂見的一件事。
裴謹問:“拿到這筆賠償款後,你打算用它來做什麼?”
鬱漣城半真半假說:“給陸衡多買幾件衣服。”
孕過八月,鬱漣城的肚子已經大成了個球,無論穿什麼衣服都遮擋不住。他很少出門,陸衡也為他減少了工作量,兩人黏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多。
陸衡的信息素讓鬱漣城無比的安心,最近幾次去產檢,情況都很好,再有一個多月,孩子就要出生了。
醫生隨時可以告訴他們孩子的性彆,但鬱漣城還是決定保留傳統,讓剛出生的孩子告訴父母答案。
這次為了陪鬱漣城產檢,陸衡特意推遲了一個相當重要的會議。鬱漣城知道後,一個勁地趕他走,陸衡堅持陪他等到結果,才先一步離開。
鬱漣城在蕭渙的陪同下走出醫院。今天陽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醫院的草坪剛剛翻新過,空氣都是泥土的味道,鬱漣城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忽然有人叫住了他,“漣城。”
鬱漣城循聲望去,眼眸微微沉了沉。宋懷初就站在他不遠處,目光沉靜地看著他。
和上次相比,宋懷初瘦了一大圈,他穿著醫院的病號服,臉上沒有一點血色,連嘴唇都是白的,好像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到。可以看出,這些日子他過得相當不好。
然而這些和鬱漣城沒有任何關係。
鬱漣城冷淡地點了點頭,正要走,宋懷初又追了上來,“漣城,我想和你聊聊。”
鬱漣城麵無表情道:“我想我和你沒什麼好聊的。”
蕭渙擋在鬱漣城麵前,“懷初,你還是回去吧,外麵冷,你身體不好。”
“如果漣城願意去我病房裡聊,我就回去。”宋懷初話是對蕭渙說的,目光卻一直落在鬱漣城身上。
鬱漣城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你想說什麼,直接在這說吧。”
宋懷初看了一眼蕭渙,“你……”
“我就留在這裡。”蕭渙想也不想地說,“我不會離開漣城半步。”
宋懷初輕笑了一聲,“你這麼緊張,是以為我會做什麼嗎?”
蕭渙不置可否,警惕地盯著宋懷初。
“我能做什麼。”宋懷初的聲音裡帶著某種自嘲的味道,“我能對你做什麼。鬱漣城,我們認識這麼久,我有做過傷害你的事情嗎?”
鬱漣城忍不住笑了,“你沒有?你確定?”
宋懷初走近了幾步,平視著鬱漣城,“是,我是騙過你,但我從來都不想傷害你。”
鬱漣城淡淡道:“你讓我和陸衡之間產生誤會,從而錯過了六年,這對我而言,就是最大的傷害。”
宋懷初眼眸一暗,緩緩道:“你是真的很喜歡他。你……”他看了一眼鬱漣城的隆起的小腹,“心甘情願給他生這個孩子。”
鬱漣城不耐煩道:“如果你隻是來說這些廢話的……”
“你有沒有想過,你之所以這麼迷戀他,不過是因為你和他的信息素高度契合而已。”
鬱漣城轉向蕭渙,“我們回去吧。”
宋懷初向前一步,攔住鬱漣城的路,秀美蒼白的麵容猙獰起來,“鬱漣城,我問你,當初分明是我先向你示好,是我先和你做朋友的,憑什麼?憑什麼我要把你讓給陸衡?!就因為他是個alha,就因為他是我哥哥,是陸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麵對近乎歇斯底裡的宋懷初,鬱漣城隻有一句話::“你好像搞錯了,我從來都未曾屬於過你。”
宋懷初冷冷一笑,“我不信,如果當初沒有陸衡,如果我是個alha……”
鬱漣城打斷他,“你本來就是個alha,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