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做什麼你都願意?”
秦鶴軒微微眯起眼,眸子中危險的思緒一閃而過。
可惜朱肖肖並沒有看見,察覺事情有門路兒,立即點頭保證道:“是的,我做什麼都願意做!”
再怎麼著,也比在工地搬磚,被窩窩頭卡嗓子強多了。
“可以,那你......”
“哥,你要讓這種人回去住?”
裴德玉在暗處看了許久,現在終於忍不住站出來,皺眉看著朱肖肖。
他和妹妹裴德欣被秦鶴軒認回來時,見過朱肖肖一麵,自然知道這個人是“仇人”的兒子。
裴德玉沒和朱肖肖相處過,但顯而易見,他對朱肖肖觀感非常不好。
而且就衝這人之前做出那種嘩眾取寵的事情來,裴德玉對朱肖肖的觀感也不可能好得起來。
一聽有人出來阻撓,朱肖肖立即瞪圓眼睛,不等秦鶴軒說話,就率先開口道:“我知道你,你是秦......你是我哥的親弟弟,但我回不回去關你什麼事,那本來就是我家,我回去住天經地義,你管不著!”
他著重突出了“我哥”這兩個字。
裴德玉都快氣笑了:“你爸做生意失敗,房產什麼的都抵押出去了,你嘴裡所謂的家,是我哥贖回來的。”
“我爸做生意失敗也是因為......”
秦鶴軒低頭看過來,嘴角噙著一抹冷笑。
朱肖肖立即縮了縮脖子,臨了改變口風:“反正你管不著,哥說了算,他讓我回去。”
“哥——”
裴德玉立即看向秦鶴軒,卻做不出質問的話來。
其實他們也沒相認多久,哪怕有血緣關係在,自己也進了秦氏工作,可彼此之間,說到底還是有些生疏在的。
而且不提相處多久,裴德玉其實對秦鶴軒有些許發怵。
“既然他想回去,就讓他回去。”
說完這句話,秦鶴軒微微蹙眉:“你怎麼也下來了,回去工作。”
裴德玉一噎,也不敢多說什麼,隻能暗瞪了一眼挑釁看著他的朱肖肖,這才轉身走進公司。
得到秦鶴軒一句肯定,朱肖肖立即從地上爬起來,從親親熱熱抱著秦鶴軒腿的狀態,轉變為親親熱熱抱住秦鶴軒胳膊,聲線清亮道:“哥,那麻煩你先送我回出租房好不好?我還有行李沒收拾。”
如果順杆子爬要找代言人,那朱肖肖無疑是最合適的那個。
而且清亮的聲線聽到耳朵裡,就像是在撒嬌一樣。
秦鶴軒對這種聲調聲線很耳熟,因為朱肖肖和秦國源夫妻就是這樣說話的,隻是在麵對他時,這種聲調聲線會變得更高更尖銳,像是要將他踩在地上一樣,將秦國源對他的態度學了個十成十。
隻是沒想到此時此刻,他倒是得到了和秦國源夫妻一樣的待遇。
要說故意的,倒也不見得。
畢竟朱肖肖樣子歡歡喜喜,對他見風使舵改變態度,竟也沒有多為難的樣子。
秦鶴軒像是第一次見識到這種生物一樣,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這幾眼在朱肖肖看來,就像是心軟了一樣,讓他膽子越發打起來,甚至輕輕搖晃起秦鶴軒手臂:“哥,行不行嘛?”
秦鶴軒麵無表情將手臂抽出來:“你自己打車回去。”
朱肖肖嘴唇一撅:“我沒錢打車。”
“我錢都用來買這個橫幅了。”
他伸手一指地上躺屍的橫幅,態度特彆理直氣壯,以及理所當然。
像是之前無理取鬨的人不是他一樣。
像是眼瞎看不到橫幅上那幾個蚯蚓字一樣。
“你開車送我唄,能有什麼大不了的。”
完全不羞愧尷尬。
秦鶴軒瞬間麵色一寒。
他陰晴不定的盯著朱肖肖,聲音無比冷硬危險:“沒錢,那就走回去。”
“可是我走不回去啊,我腿好疼,我腳心也好疼,胳膊也疼,雖然也用不著胳膊......”
朱肖肖又冒出淚泡,聲音軟得不行:“哥,我求求你了,你送我嘛,我真的走不回去的,會累死在路上。”
就像是無師自通一樣,有人天生擅長什麼,而朱肖肖天生擅長的,恐怕是撒嬌這一項技能。
他是秦國源夫妻好不容易要來的兒子,年紀比裴德玉都小,從小到大彆說苦沒吃過了,掉一滴眼淚都不行的。
驕縱又任性,偏偏又因為早產身體不好,不能上房揭瓦,隻能窩裡橫。
也不知道怎麼長的,被管得嚴了,就撒撒嬌,哭一哭,然後就什麼東西,什麼願望都實現了。
恐怕現在朱肖肖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慣用手段使起來一點都不生疏,也不彆扭。
秦鶴軒並不想理會朱肖肖,然而他格外清楚,如果不理會的話,朱肖肖指不定又要做出什麼來。
“走。”
他從牙縫中陰冷擠出這一個字,不能再多了。
............
小少爺被趕出家門,父母都不在身邊,按理說兜裡沒有十幾萬,幾萬塊還是有的,怎麼會落到隻剩下十二塊五毛的窘境,等到了租房的地方,秦鶴軒就明白了,說是租房,實際上住的卻是酒店。
這明顯是拿酒店當租房住。
行李箱亂扔在角落,四周都是散落的衣服,許是掛了免打擾的牌子,酒店床單也皺巴巴的,一看就沒整理過。
從酒店門口走到房間門口,秦鶴軒眼底的神色儘是嘲弄和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