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仙宗的長老重傷昏迷,流仙宗的弟子也不敢再叫囂什麼,終於有記起要將長老從樹上救下來的,連忙扯開宗琰的劍,扯開之後也不敢扔,垂著頭耷拉著眉眼送了過來,然後一眾弟子拖著陸坤明就蔫嗒嗒的走遠了。
想置人於死地,結果被比自己修為還不如的人給重傷,還不用等消息傳出去,現在他們就已經覺得夠丟人了。
現在也不用再糾結之前到底是誰暗算了無漾宗的宗主,以及首席弟子宗琰了,他們長老這中表現,難道還不夠明顯嗎——如果不是你,人家為什麼豁出性命也要發起挑戰,如果不是你,對戰的時候為什麼惱羞成怒想要殺人?
流仙宗的眾弟子麵麵相覷,又想起之前陸長老幾次三番主動挑釁對方的事情......
唉,越來越臊得慌,沒臉見人了啊。
有身份地位高的弟子,已經惱上陸坤明了,心想這次回去一定要和自家師尊好好說道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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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仙宗的弟子散去後,宗琰也在無漾宗弟子的包圍下,將左肩的傷口處理好了。
他包紮完傷口走向朱肖肖:“師尊......”
然而叫了一聲之後,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師尊,大師兄竟然能擊敗陸坤明!”楊昊羽興衝衝道。
哪怕清楚剛才師尊肯定也將一切看在了眼裡,卻仍是忍不住想要開口敘述一遍,畢竟這次挑戰的結果真的太出乎他們意料了,到現在那中激動澎湃的心情依舊沒有消散。
朱肖肖嗯了一聲,看向依舊被圍在中間的宗琰,經此一役,宗琰在同輩中的影響力恐怕更不可撼動,他是天之驕子,天縱英才,資質無人能比,是無漾宗最得意的弟子......想到這裡,朱肖肖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笑。
“是啊,竟然能擊敗陸坤明......”他緩緩說道。
“真的......非常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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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闕秘境的出口終於打開,無漾宗眾人從出口離開的時候,不可避免的碰到了好幾撥修士,這些修士無一例外都或明或暗的關注著宗琰,想來宗琰和陸坤明那一戰已經傳揚開來。
也是,當時那一戰那麼激烈,怎麼可能沒有被吸引而來的修士,有圍觀的修士將全程都看在眼裡,隨著挑戰結束離開,自然也將這一結果傳了出去。
修真界最不怕的就是消息傳的慢。
才短短幾日的功夫,宗琰的名號又響亮了不少。
甚至有旁人想沾沾無漾宗的光,還親自過來跟朱肖肖道喜,對此朱肖肖都注意笑納,笑容越發溫和。
“師尊,大師兄左肩處的傷實在有些嚴重。”
楊昊羽走過來,有些擔憂道:“你們現在還要去九重淵嗎?何不等到......”
朱肖肖輕飄飄瞥過一眼:“等到什麼?你大師兄如此被人推崇,怎可因為左肩處的傷勢就退縮不去了?”
楊昊羽愣了愣:“師尊......”
這話聽著為何有中奇怪的感覺?
“那是你大師兄的父親,他怎麼可能不去。”朱肖肖又開口道。
“啊......”
楊昊羽摸了摸鼻子,覺得剛才肯定是自己想多了,他有些羞愧地點點頭:“師尊,這個道理我也明白,但九重淵那是什麼地方,如果帶著傷勢過去,恐怕會更困難重重......我隻是覺得師尊勸大師兄的話,那大師兄一定會聽......”
朱肖肖看了眼楊昊羽,突然笑了下:“可我覺得這趟他必須要去。”
楊昊羽又愣了一下,有些出乎意料。
不過轉念一想,宗君逸師伯的情況並不太好,所以師尊和大師兄一點時間都不願意耽誤吧。
“弟子曉得了。”
楊昊羽抿了抿唇:“那此行,祝願師尊和大師兄能夠一切順利,平安歸來。”
朱肖肖嗯了一聲。
離開靈闕秘境,他們就要分道而行。
宗君逸被委托給了楊昊羽,會被楊昊羽和無漾宗的弟子一起帶回宗門內,隻要能拿到死生果,就能將宗君逸喚醒。
但死生果又怎麼是那麼好拿的,不然臨分彆前,楊昊羽也不會那麼憂心忡忡。
死生果長在死生樹上,而死生樹在九重淵內,且行蹤不定,那是顆會移動的樹,開花結果都不定期,再加上死生果能夠自主擇人,所以想要得到死生果,除了碰運氣還是要碰運氣。
除此之外,單就闖入九重淵,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九重淵在大陸邊緣,那是一處巨大的天塹深淵,一眼望不到儘頭,也望不到底部,並且有傳言,九重淵曾是上古仙魔埋骨之地,所以那裡還被稱為死地,五層往下,幾乎不會有任何活路。
向下一共九層,每一層的環境都不一樣,誰也不清楚那裡究竟是如何形成的,這麼久以來,眾多修士去往九重淵,最多隻到過第五層,再往下,就是有來無回了,因此九重淵最後四層,誰也不清楚裡麵究竟有什麼,又有多危險。
但再危險也要去,畢竟隻有九重淵那裡有死生樹。
他們無論如何也要過去碰碰運氣。
............
因為宗琰身上還帶著傷,所以兩人並不是一直趕路,到城鎮也會停下來修整一番。
這一路上,除非必要,朱肖肖和宗琰幾乎沒怎麼說過話,兩人之間沉默得讓係統都有些坐立不安,芯片發燙。
這氛圍不尷不尬的......
難為這兩人還能堅持好些天......
又到了一處城鎮,宗琰開口道:“先在這裡找個客棧落腳吧,傷藥也用得差不多了。”
朱肖肖點點頭:“好。”
宗琰頓了頓:“那我們先去找客棧。”
朱肖肖又嗯了一聲。
類似這樣的對話,這一路上已經發生過無數次,比起之間兩人之間的相處,要沉默太多,宗琰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以前朱肖肖對他笑臉以對的時候,他不珍惜,也不在意,可現在對方明顯回避他之後,他卻又格外在意起來。
甚至現在他說的話,比之前對朱肖肖說的話還要多。
隻可惜現如今得到的回應,卻簡短得叫人心頭無力。
宗琰在心底自嘲一笑,帶著朱肖肖朝一處客棧走去,他們到的這處城鎮很大,而且走入城鎮才發現,這裡竟也很熱鬨,甚至熱鬨程度和陽關城不相上下,一問才知道,原來今天是花焰節,晚上會有很盛大的煙火綻放,所以周圍的城鎮居民也都趕了過來。
客棧房間因此緊銷,朱肖肖和宗琰找了三間客棧,才碰到還有房間的,不過也就隻剩一個房間。
為防止今晚無處可去,宗琰立即將房間定了下來。
兩人一同進入房間,裡麵隻有一張床,宗琰看了看,開口道:“我要打坐一晚,你睡床就好。”
朱肖肖看了眼宗琰沒說話。
“......我去買藥。”
留下這句話後,宗琰就出去了。
等宗琰離開後,係統狠狠出了一口氣:【你們兩個能不能不要這麼壓抑了,看的我都有些憋屈了,呼......】
朱肖肖聳肩:【你沒聽過有個詞叫不破不立嗎?】
係統:【......你還想立什麼?】
說真的,係統到現在也想不明白這隻豬還裝失憶做什麼。
不過另一方麵,它又有些慶幸,如果不裝失憶,豈不是意味著這兩人的關係會立即僵化,那到時候就更不好辦了。
但......問題又來了。
【你想裝失憶裝到什麼時候?總不能一直這麼下去吧,而且......】
係統不無操心道:【你們兩個現在這個相處模式,和你恢複記憶後和男主和平相處,有什麼區彆?】
【好吧,那等宗琰回來,我就不這樣了。】
【什麼?】
朱肖肖唔了一聲:【反正也差不多了。】
係統:【......】
天天就知道跟它打啞謎!哼!
............
沒過多久,宗琰買了藥回來,他坐在椅子上給自己上藥,因為傷在左肩,很大麵積,所有要脫掉上衣,這些日子,他們已經習以為常,所以宗琰也沒有扭捏,就是每次上藥都不是很方便......
“我來吧。”
就在這時候,宗琰手裡的藥突然被另一隻手拿了過去。
他愣了一下,抬頭看向朱肖肖。
朱肖肖抿了抿唇:“我幫你上藥。”
說完,就站在宗琰麵前,抬手給他上藥。
宗琰猛地攥緊了拳頭,這是這些時日以來,朱肖肖第一次主動靠近他,不,更確切點說,應該是從冰窟裡出來後,他們兩個又一次靠得這麼近......
藥粉撒在肩膀上,瞬間帶來刺痛。
他傷得的確很重,也不知是被疼痛刺激的,還是因為彆的什麼,宗琰瞬間攥住了朱肖肖的手腕。
然後,兩人都頓住了。
朱肖肖開口道:“藥還沒有上完。”
宗琰抬起頭,和朱肖肖對上視線,喉間滑動了一下,下意識開口:“那天的事......”
那天是指哪天,不用明說,兩人都心照不宣。
但自從冰窟出來,誰都沒有主動提起過。
一來是因為和楊昊羽彙合,後來又和宗門弟子彙合,哪怕整理好了思緒,也不好說些什麼,二來則是因為兩人大概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現在宗琰之所以提起,是真的已經受不了他們兩人之間的氣氛。
他覺得哪裡都不對勁。
焦躁的情緒一直在心底波動,催促著他想要做些什麼,而這次開口之後,後麵的話就變得順暢起來。
宗琰頓了頓,整理好思緒後,才開口道:“你有什麼想說的嗎?師尊......”
現在提起這個稱呼,都叫宗琰心緒一動。
朱肖肖沒將手撤開,隻是沉默半晌,才開口道:“那天的事,我知道隻是意外,是迫不得已,我不會往心裡去,你也不用往心裡去......”
“如果我非要往心裡去呢?”
朱肖肖愕然看著宗琰:“你......”
比起他的愕然,顯然宗琰更是愕然驚訝,像是完全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這中話,他猛地站起來,身體轉向一邊,胸膛有些起伏,像是在極力壓製著什麼一樣,又像是很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