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朱肖肖不由得坐直了身體。
“我不知道他現在想做什麼。”
霍燃聳了聳肩:“但他現在什麼都沒有了,而且李端樺覺得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薛延,誰知道他會去做什麼,不過你人還好好坐在這裡,他又不能利用你去對付薛延,應該也沒什麼事吧。”
............
朱肖肖沒想到自己會免於一場綁架。
想必那天在校門口碰到李端樺之前,對方就聽見了薛延對他的告白,所以才起了利用他來對付薛延的心思,但現在沒了他,李端樺還會不會去對付薛延,總不能直接就放棄了吧?
越想越覺得不安,朱肖肖抿了抿唇,還是拿出手機給薛延打了個電話。
雖然說過不想再和薛延扯上什麼關係,但最起碼還是確認下對方現在是否安全。
電話嘟嘟響了兩聲,就被人接通了。
“老師!”對麵的人顯得很驚喜,大概完全沒想過朱肖肖會主動給他打電話。
朱肖肖頓了一下,才開口道:“看來你沒什麼事。”
“什麼事?怎麼了,老師?”薛延立即開口問道。
朱肖肖也不廢話:“我剛才見了霍燃,他說李端樺想要對付你,所以你近期小心點,彆著了他的道。”
“李端樺......”
薛延的聲音瞬間低沉了許多:“要不是沒有確鑿的證據......”
李端樺的確行為不端,人品有問題,但他做事情也太小心謹慎,不管是當初麵對薛延,還是現在對霍燃,都是選擇先攻心試探,一步步取得信任,然後才暴露出真實的自己,這樣一來,就算有視頻,也可以說對方心甘情願。
這也是霍燃最後隻拿到視頻,教訓了李端樺一頓,卻沒辦法讓李端樺付出法律代價的緣故。
不好判定,也會將他自己拉下水,所以他沒辦法,也不能去做。
畢竟霍燃更怕被他父母知道這件事,不然他之前也不會受到李端樺脅迫。
對此薛延沒什麼好說的,他總不能越俎代庖。
“好了,我就是提醒你一下。”
朱肖肖說完,就想掛斷電話,但對麵又傳來薛延急促的聲音:“等等,老師——”
“薛延,我還要去上課。”
朱肖肖製止了薛延未儘的話,直接將電話掛斷了,然後還按了靜音,等做完這一切,才緩緩舒出一口氣。
但總覺得,好像有什麼被他忽略了。
............
這天有晚課,一直到下課,天都黑了,朱肖肖才從學校往家走,又想起讓自己忽略的地方——
他忽略了什麼呢?
也提醒了薛延要小心李端樺,除此之外,還有什麼......
朱肖肖猛然間停下腳步。
——他不對霍燃防備,所以李端樺才想利用霍燃來綁架他,但霍燃沒按他的要求去做,難道李端樺就能放棄不綁架他?現在李端樺可更是一無所有了,想要破罐子破摔報複薛延,手裡也得有籌碼才對,那最容易對付的......
不等朱肖肖變了臉色,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
那是靠近了才聽清楚的腳步聲,像是刻意壓低了一樣。
朱肖肖都來不及回頭,就感覺有破風聲襲來!
他猛地彎腰躲過了一次攻擊,一回頭,果然是李端樺!
現在的李端樺,簡直不能單用落魄來形容,胡子拉碴,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歲,一雙眼睛泛著血絲,十分恐怖,他手裡拎著個棒球棍,一擊不成,還要再來。
這裡正是偏僻的小道,李端樺拎著棒球棍,明顯是挑著沒人的地方才冒了出來,而朱肖肖躲這一下,讓李端樺瞬間有些慌,根本沒想到朱肖肖會躲過去,原本他隻是想將朱肖肖敲暈,現在卻是胡亂攻擊了。
朱肖肖躲閃不及,被打中了肩膀,瞬間倒地。
“快來人,救命——”
“不許喊!”
李端樺怒睜著一雙眼,驚怒又滿是戾氣,哪怕有鏡片遮擋,也藏不住內裡略顯瘋狂的眼神,而這幾下棍棒揮下去,像是將他在心中潛藏的情緒都發泄出來了一樣,一時間侵襲到了腦子,鼻孔張開,呼哧喘著氣,握著棒球棍的雙手不斷顫抖著,既害怕又緊張,但同時也有想繼續發泄的激動,於是又高高抬起了棒球棍——
這些都隻發生在一瞬間,朱肖肖連句完整的話都沒能說出來,那棍子就要再次落下來,然而這時,旁邊卻突然又出現一個人影,隻來得將他撲倒在地,那落下來的棍子分秒不差,瞬間擊打在了來人的背上。
朱肖肖隻聽耳邊傳來一聲熟悉的悶哼,他睜大眼睛:“薛延!”
薛延的出現更是刺激了李端樺。
在發現擋在朱肖肖身前的是薛延後,趁著薛延沒能起身,李端樺喘著氣,又猛地敲擊下來,一次次擊打在薛延背上,肩膀上,手臂上,薛延要護著身下的朱肖肖,拿身體擋了幾次後,才將李端樺猛地踹倒在地。
“媽的!媽的!”
李端樺眼鏡都飛出去了,眼裡的瘋狂再也沒了遮擋,抓著棒球棍:“你毀了我,我要殺了你......”
成年人的瘋狂是難以抵擋的,哪怕薛延身手不錯,也被傷到了不少地方,畢竟李端樺手裡還拿著棒球棍,但好在朱肖肖叫了人來幫忙,這場瘋狂的鬨劇總算被製止了,但薛延被打斷了兩根肋骨,不得不去醫院。
朱肖肖一直被薛延護著,除了一開始肩膀上被打了一下,後麵什麼傷也沒有,他跟著薛延去了醫院。
“你要住院幾天,李端樺被警察給帶走了......”
病房裡,朱肖肖看著薛延,還以為對方會要鬨著出院,結果薛延隻是點點頭:“我知道了,老師。”
朱肖肖挑了挑眉。
然後拿出手機,看了眼上麵顯示的好幾通未接通話,以及薛延發過來的短信,上麵也有提醒他要小心李端樺。
“幸好我今天晚上來了。”
薛延開口道,目光後怕又專注:“否則老師如果出事的話,我真的不會原諒我自己。”
這麼說著,薛延又垂下目光,低聲道:“對不起,老師,又是因為我......差點又給老師帶來了傷害。”
薛延的聲音十分低沉和沙啞,像是難以麵對他一樣,放在身側的雙手攥得死緊,呼吸略顯沉重,朱肖肖注意到薛延臉上和身上的傷,雖然經過處理,但看起來還是很嚴重,畢竟是被棒球棍狠狠敲打過,李端樺根本就沒留情。
朱肖肖抿了抿唇,沒說話。
薛延苦笑一聲:“老師你說的對,我除了給你帶來傷害,好像也不剩彆的了,連追求你的資格都沒有,對不起......”
根本就沒有能連接他們兩個的紐帶。
唯一能連接的,恐怕也隻是痛苦和傷害。
是時候該把這些痛苦和傷害親自斬斷了,他不再奢求什麼,才是對眼前人最大的寬慰。
眼前變得模糊不清,根本說不下去話,也不想在朱肖肖麵前再露出這副脆弱的樣子,薛延摒著氣,一言不發往下滑,溜進了被子裡,蓋住臉,假裝自己要休息。
“謝謝老師,我能照顧自己。”
頓了頓,才能再次開口:“老師不用管我了,再見。”
後兩個字像是極艱難才從嗓子眼裡擠出來的。
朱肖肖:“......嗯,那我走了。”
果真起身走向門邊,然後打開門,出去,又關上門。
病房的門有一豎條的窗戶,能從外麵看向病房裡的情況。
朱肖肖側靠著牆,往裡看,就見他離開後,病床上一包被子猛地抖了下,隨即又輕顫了幾下,漸漸地,傳來了無法壓抑的哭聲,比前兩次要厲害得多,像是終於走到了絕境,再無路可走,認清了現實的人。
這時旁邊走過一位小護士,下意識腳步一停,還往裡看了眼,然後又尷尬看向朱肖肖。
“情緒波動有些大。”朱肖肖無奈解釋了句。
心想幸好是單獨病房,裡麵除了薛延外沒彆的人,否則的話不得丟死人。
側靠著牆聽了許久,裡麵的動靜竟還沒消失。
朱肖肖撓撓下巴,又有些無奈歎了口氣。
想到薛延護著他,幫他擋的那幾下,最後隻好又走進病房,然後站在病床邊,伸手掀開了被子。
“嗚......”
明亮的白熾燈下,薛延雙手放平在腹部,臉上通紅一片,一雙眼睛更紅,都是眼淚,就連鬢邊的頭發都濕了,一副這輩子都沒哭過,一哭就發大水的模樣,好不淒慘啊。
朱肖肖伸手捂了捂嘴。
說真的,他真沒想過薛延會是這樣的,無論第幾次見到薛延哭,還是一如既往地震驚。
嗯,隻有震驚。
沒有彆的。
大概被突然的光亮嚇到,薛延嚇了一跳,還打了個嗝出來,然後眯著眼看清了他,瞬間又瞪大了眼睛,臉更紅了。
作者有話要說:豬豬:我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一般不會笑,除非忍不住——
怎麼說呢,這個世界就沒想讓豬豬和薛延有什麼結果,到最後大概也就到釋然的狀態,開放性結局,因為這個世界豬豬是個老師,一直有老師的“包袱”在,而且還是個溫柔的人設,你們大概也看出來了,作為老師,他的包容性和溫柔一直都有,但雖然溫柔軟和,卻也有原則,絕不是軟弱和怯弱,也不會輕易妥協,我是想塑造這樣一個形象,希望每個上學的孩子,都能有這樣一個溫柔且能包容對待的老師,能將學生往好的路途上引領,所以薛延,霍燼,霍燃這三個學生的形象,雖然都各有各的問題,但都不是絕對的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