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迅速鑽入了地窖中,張宿拉下擋板,耳邊是蝗蟲群翅膀震動的嗡嗡聲。
她的心跳得很快,就算她早有預料,可也沒想到當蝗災來臨,會有這麼恐怖。一眼望過去,天都黑了,真是應了那句遮雲蔽日。
其他人都沒說話,女童和狗蛋太小了,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一念低著頭,鄭香蘭靠在土壁上無聲流淚。
地窖裡安靜極了,與地窖外仿佛形成兩個世界。
張宿抹了把臉,隻覺得心情格外沉重,太難了,這種地獄模式真的太難了。
就算有係統,她也快撐不下去了。
忽然,她褲腳一沉,熱乎乎的小身子貼在她的大腿上,除了女娃,張宿不作他想。
她總嫌熱,不要女娃抱她,可是這會兒被女娃抱著,她心裡竟然奇異的湧現一點溫暖。
張宿出神間,感覺衣擺一扯,那怯怯的勁兒,跟某人是一樣一樣的。
張宿:………
她以前一直以為她長大後會成為一朵受嗬護的嬌花,現在她才發現,嬌花是不可能成為嬌花的,霸王花還差不多。
她腰一彎,把女娃撈起來,另一隻手在漆黑的地窖裡,精準摟過少年的後頸,同時把兩人往懷裡一抱:這都是她的小弟啊。
一日為老大,終身為老大。
小弟們可憐巴巴的,她當老大要罩著他們,絕不能輕易認輸。
一念靠在少女的肩膀上,那肩膀並不寬厚,因為惡劣的環境,靠近了還有股臭味,可是他卻感到了安心。
他曾經在華麗的宮殿裡都沒有這樣的感受,此時卻在又黑又破的地窖感覺到了,對比之下,淒涼又可笑。
他忍不住伸出手,圈住少女的後腰,頭頂卻傳來一陣低低的笑聲,“一念,把手放開,你摸我癢癢肉了。”
“哦。”一念乖乖收了手,心裡卻有點遺憾。
他們在地窖裡待到第二天才出去,太陽照常升起,然而今日的城鎮與昨日相比,更加破爛了。周圍更是連一點草木都看不見。
鄭香蘭終究是沒忍住,嘴巴一顫,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可隨後又想起大哭會消耗體力,她又伸手捂住了嘴,但那哭聲更加壓抑了。聽得人心裡揪著揪著的難受。
以後可怎麼辦啊,他們連野菜也沒得吃了。這一次,真的要餓死了。
張宿站在破爛的屋簷下,太陽半點不打盹兒的炙烤大地,滿目瘡痍。
她重重吐出一口氣,仰視天空:“這是你逼我的。”
反正都要死,立刻死和過一段時間死,張宿毫不猶豫選擇了死緩。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單手背後,轉身看著其他人,下巴微抬,故作高深道:“亂世已至,我輩弟子救蒼生於水火,義不容辭。”
鄭香蘭打了個哭嗝,愣愣地看著張宿。
一念也驚疑不定的看向張宿。
張宿背在身後的手一直在抖,但麵上端住了。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我乃天行門第七十八代嫡傳弟子張宿是也。”
鄭香蘭:!!!
一念:???
喵喵喵,說好的神醫傳人呢??
張宿道:“聽過袖裡乾坤嗎?”
鄭香蘭一臉懵逼,蒼天可鑒,她就是個普通的農家婦人,大字不識一個,連袖裡乾坤是嘛意思都不知道。
一念的目光明明滅滅,垂在身側的手沒動,但靠近一點,就會發現他渾身都繃緊了。
張宿也是第一次裝神弄鬼,啊呸,展現仙術,緊張的一批。哪還有空去觀察其他人的微表情。
她見鄭香蘭和一念被震住了,壓力小了一丟丟,然後口中嘰裡呱啦念詞
張宿:“係統哥,我買一斤野菜,一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