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國公府。
張侑看著下屬送回來的密信,眉頭狠狠擰成了一個“川”字。
先是整合南部的大小勢力,隨後火速拿下連州,又在極短時間內鏟除沿海一帶的水匪,進而拉攏平原藍氏,若河乾氏,望黨李氏等世家,赤夏幾乎囊括了永源朝一半的地盤,而如今,聽聞又跟北方部落的人有聯係。
那位赤夏首領到底是何方神聖?
至於仙人之說,不過是存於奇聞怪誌,當不得真。又是籠絡民心的手段罷。
張侑在書房裡來回踱步,越想越沒個頭緒,索性把信揣入懷中,出門去尋他父親,祖父。
祖孫三代一商量就是一下午,直到天色漆黑,三人都沒個頭緒。
張侑麵色凝重:“現在我們困於京城,所知道的有限,這對我們太不利了。”
國公爺眼皮子一跳:“侑兒,你什麼意思?”
張侑一撩衣擺,向著二人跪下:“祖父,父親,侑想去連州一趟。”
“胡鬨。”國公爺冷臉嗬斥。
“現在局勢動蕩,一旦離了京城,你可知外麵有多危險,你若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豈不是叫我張家絕後。”
國公爺原本還有兩個弟弟,都各自成家,可是後來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沒了,連帶著家裡幾個小輩,也頗為坎坷。
他們後來特意加派了人手保護張家僅存的幾個孩子,可是最後留下的隻有侑兒和二房的小冉。
另外幾個孩子好歹還有個屍體,讓他們死心。而他們大房的嫡姑娘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叫人心生希望,卻又一次一次失望,好生煎熬。
張侑哪裡不明白父親和祖父的憂慮,可他也有他的考量,他仰頭道:“可是父親,若我們再不尋破解之法,豈不是等著被圍困至死。”
坐以待斃不是他們張家人的做事風格。
國公爺沉默了。
書房裡陷入一片寂靜,良久,才響起一聲歎息:“此事先瞞著你母親。”
“是。”
次日,天邊剛泛起一絲魚肚白,一行人馬就悄悄離開了京城。
…………
連日溫馨的絲絲細雨,將山林煥然一新,逶迤的白雲緊緊貼著湛藍的天空,幾隻飛鳥掠過,空中飄飄然而下一根羽毛,輕輕落在翠綠的樹葉上,清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
那根輕柔的羽毛被風帶起,眼看著又要飛往彆去。卻不料一道輕盈的身影落下,素手一折,將雪白的羽毛夾在指尖,而後如同一隻飛鳥一般,施施然落於地麵。
“係統哥,怎麼樣?”
係統:“不錯,宿主近日武藝大漲。”
一身勁裝的少女得意的哼了一聲,張宿看著指尖的羽毛,心念微動,試著將內力灌注其中,而後擲出,輕柔的羽毛仿佛突然有了重量,直直插入了樹乾上。
張宿上前查看,羽毛一拔就出來了。
張宿:…………
樹乾上隻略微有個小孔,要不了多久就會重新長好。
係統寬慰道:“宿主已經很棒了。”
張宿鬱悶不已:“你就哄我吧。”
她手一揚,指尖的羽毛隨風飛了出去。
她在地上助跑了幾米,雙臂伸展,整個人慢慢淩於空中。
她試探著將內力運於足下,腳尖輕點在枝葉上,提高飛行高度和速度。
林間傳來一陣響動。
“大公子,前方似有異動,待屬下先行查看。”
張侑本來要應下,心裡卻沒由來生出一股衝動,他叫住手下:“等等,我也一同去。”
“大公子不可。”
張侑沉了臉:“聽我的。”
“這……”
沒辦法,一群隨從隻好跟著張侑一同前往林間。
張宿飛行的速度越來越快,她甚至試著跟飛鳥比試,當然是比不過的,還收獲了一枚鄙視的眼神。
張宿:…………
最氣的是,係統也跟著笑她。
張宿一氣之下,就飛出了平時的訓練範圍,她沒有注意到周圍的環境變了,當她落在樹尖的時候,剛好跟樹下不遠處的一群人大眼瞪小眼。
張宿:完球……
她剛要溜,卻沒想到對方比她還激動,大聲喊她:“宿宿,宿宿是你嗎?”
這人誰?
他怎麼知道她叫宿宿?
大家不是都叫她掌門嗎,難道誰扒了她過去?不應該啊。
張宿短暫一愣神的功夫,張侑已經三步並做兩步來到了樹下,他整個人都陷入了狂喜中,眼前的人,哪怕身量長高了一點兒,做了一身男裝打扮,可是他怎麼會認不出?
那就是他的親妹妹,他們國公府的大姑娘,張家嫡出大孫女,張宿。
他曾經抱著這個小姑娘到處玩耍,也曾在她哭泣時,想儘辦法哄她。更在她失蹤的時候,到處派人尋她。
“宿宿,宿宿……”樹頂上的少女卻似茫然一般,張侑的心直往下沉,他想也沒想道:“宿宿,我是哥哥啊,你的親哥哥張侑。”
隨著這句話落下,屬於原主的記憶瞬間湧了出來,張宿腦袋發痛,強忍著道:“係統哥,掩護我離開。”
係統:“好的宿主。”
青天白日下,一陣狂風吹過,張侑等人抬手抵擋,等風過後,樹頂上哪還有什麼少女,隻有蒼翠的枝葉。
隨從們麵麵相覷:“大公子,現在怎麼辦?”
張侑咬緊牙關,才壓下心裡紛雜的情緒:“給我找,宿宿在這附近出現,她肯定就在連州城內。”
隨從們應下,而後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