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彼時相依(2 / 2)

所以,媽媽走的那天,淩阡毓的天塌了,這世間唯一的牽絆和至親離她而去,從此她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要獨自麵對將來無邊的歲月。

葬禮結束後,淩阡毓就不見了影子,也沒有人關注她的心情和死活,除了姨媽和媽媽生前的學生好友,淩家沒人出席。

人情冷暖不過就是如此,淩阡毓看透了一切。

那天晚上,她一個人走在宣安的街頭,像個遊魂一般漫無目地,沒有方向。她沒有媽媽了,也沒有家了,她什麼都沒有了,伴隨她的隻有梗在胸口的沉重。

她才開始布局上位計劃,媽媽就走了。為什麼不等等她,她現在沒有任何能力讓媽媽進入淩家的祖墳,想到此,淩阡毓對淩家的恨又加重了幾分。

大雨無情地澆濕了她全身,腳步沉重地像灌了鉛。可她不知道,有個人從葬禮結束就悄悄跟在她身後,陪著她一路淋雨,感受著她的難過和悲傷。

無法將心比心,無法感同身受,就默默陪著她,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存在和守護,也好過她大晚上一個人走夜路。

那個人就是柳思翊。

淩阡毓走了多久自己都不知,她魂不守舍,眼淚不知何時流下來,和雨水融在了一起。

想來世上最可怕的事情就是失去,她儘情放縱著悲傷和難過,她必須接受這個現實,也必須在痛苦之後重新振作。

雨漸漸小去,路上行人漸少,淩阡毓對周圍的一切都漠不關心,哪怕迎麵走來幾個醉漢攔住了自己去路。

“小妹妹怎麼一個人淋濕了,要不要借把傘給你?”

“長得這麼漂亮,怎麼把自己弄這麼狼狽,哥哥都要心疼了,要不要去酒店去洗個熱水澡啊?”

淩阡毓眼眸微抬,又無力地耷下,想要繼續走卻被攔住了去路。她往左,那兩人就往左,其中一人張開手臂試圖抱她,但還沒觸及到身體,就被一把傘抵住了胸膛。

“離她遠點。”柳思翊上前一步,颯氣十足,傘就是她的武器,剛學散打半年,還從沒有過實戰,沒想到今天會用在對付流氓上。

“你怎麼會在這?”淩阡毓顯然沒料到她會出現,第一次發現柳思翊膽識和魄力會如此強,柳思翊隻是唇角微揚,“我來護花,二小姐這麼美,萬一遇到流氓怎麼辦?”

“如你吉言,已經遇到了。”淩阡毓特彆加重了“吉言”兩個字,心情竟漸漸放鬆下來,柳思翊輕撥潮濕的邊發,單手將淩阡毓護在身後,“你一直讓我學散打,今天就當驗收成果好了。”

“你找死啊!”那男人把手中罐裝啤酒扔到地上,醉意壯了膽子,把心中所有的不爽和壓力都釋放出來,伸手就要打她。

柳思翊倏然撤傘,轉手對他頭部就是一下,另一個人揮拳而來,隻見她迅速避讓,揚腿而上,一腳踹在他下巴。

“哎喲!”隻見他捂著下巴,口中流出鮮血來,他驚慌失措地望著柳思翊,“你,你,你不會是女警吧。”

“啊她是警察,你怎麼知道?”另外一人揉著頭哆哆嗦嗦地靠過來,酒意醒了半分。

柳思翊隱隱含笑,睥睨二人:“你覺得呢?”

“快走快走,彆找麻煩了。”兩個二貨撒腿就跑,以為自己真的遇到了什麼女警察和練家子,本來就想口頭調戲,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柳思翊深呼一口氣,轉眸看向淩阡毓,她眼皮抬了抬,繼續往前走。

隻是她忽然覺得很冷,全身都在發抖,開始畏寒,臉色也變得蒼白。

那天晚上,淩阡毓發了40度高燒。一直是柳思翊全心全意照顧她,在意識模糊時候,淩阡毓隻覺得有個溫暖的懷抱護著自己,她蜷縮在柳思翊的臂彎裡,想到媽媽的離世,黯然落淚。

她燒得意識模糊,總覺得一切像在做夢,直到出了一身汗,她才漸漸蘇醒。睜眼時,她正躺在柳思翊的懷裡,抬眸的瞬間,她心裡的某根弦被觸碰了,第一次感受到家人以外的溫暖。

她沒有起床,隻是望著柳思翊的睡顏,陰霾被漸漸驅散。自那以後,淩阡毓和柳思翊之間的距離便近了,不同於藍楹和海芋的存在,她們之間有著專屬彼此的記憶和共同經曆。

這種不言而喻的默契在隨後的八年乃至現在都存在著,無需多言,彼此心照不宣。

回憶是沉重和喜悅的載體,淩阡毓在每個疲憊孤單的時刻都會想到柳思翊,她不曾想過是為什麼,隻知道兩人之間的牽絆很深,深到淩阡毓隻願意在她麵前放下戒備。

她會不會像以前那樣,忽然出現在身後,笑著說擔心自己所以一直跟著。

不會的吧,淩阡毓啞然失笑,她怎麼會想這樣的事情。縱然覺得不可能,她還是停下了腳步,走了那麼久,腳酸了,心情也更失落了,不明所以。

離開時,她一直沒敢回頭,有些抵觸大哥對柳思翊殷勤,一切都在計劃之中,除了這莫名的心情。

淩阡毓輕歎一口氣,無意識地回過頭,不帶任何期待,就像一種習慣,想去看一看那個方向。

驚喜的是,她以為的不可能成真了。她怔在原地,視線定格在紅色大衣的女人身上,驚訝地說不出話。

“終於舍得回頭了?”柳思翊站在她身後五米處,嘴角揚起美麗的弧度,眉宇間隱然一股風韻之氣,直擊淩阡毓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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