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商北親昵地迎了上去, 顯然提前就知道她會過來,隻有淩阡毓驚訝不已。此時,她應該放大自己的詫異,讓淩商北看起來一切都很自如, 可是她根本無需演, 驚訝是真,不知道柳思翊會來也是真,所有的反應都很真。
按照她“演戲”的套路此時應該迎上去假裝問:紅姐怎麼來了?
但是她沒有動,隻是望著柳思翊坐如雕塑, 表情也凝在了臉上,眸間布上一層寒霜。這一刻, 說不清是什麼滋味,是強烈的不適感,還帶著一股莫名的酸意。
如果淩商北不是一股腦地去給柳思翊獻殷勤,一定能發現淩阡毓的表情不對。無論是從待人接物與還是社交禮儀上, 她都不該坐著不動。
雲舒瞟了淩阡毓一眼, 故意從她身邊走過, 停留了片刻乾咳了幾聲。她是不知道淩阡毓此刻是怎麼回事,但這個表情有些古怪。
“紅姐怎麼會來?”雲舒慣例迎了上去,隻是她沒有淩阡毓那麼多複雜的情緒。
淩商北很熱情, 笑著替柳思翊回答:“昨天跟玫瑰打電話, 她說正打算去A市走走, 既然這麼巧合就相約同行了。”
“哦~~~竟然這~~麼巧合嗎?”雲舒故意拉長了幾個尾音, 柳思翊一言不發, 雖笑得含蓄,卻明顯是浮於表麵的應付。
雲舒也算閱人無數,她能看得出來柳思翊雖然人跟淩商北站在一起,心卻不知飛向哪裡去了,用餘光看某個人嗎?
裝得若無其事,雲舒早已看透一切,從那杯彩虹酒開始。
隻是她看破不說破。
從走到休息室門口的那一刻,柳思翊的目光就尋到了淩阡毓,她還是保持著習慣,坐著一動不動,乾什麼都很認真的樣子,哪怕在刷手機。
其實是淩阡毓不管做什麼,在柳思翊眼中,她都是世間最美的風景,隨意一瞥一笑都能入畫成卷。
“看來我和紅姐有緣,過來一起坐。”雲舒作了一個邀請手勢,柳思翊目光瞥見淩阡毓不知去了何處,再定睛一看,她已經站在了後邊最不起眼的雜誌桌旁。
今天的她,如同平常一樣,衣品著裝令人賞心悅目。時尚款大衣 溫柔風裙裝再配以齊膝長靴,不張揚但儘顯氣質,咖色圍脖隨意環繞一圈,自然時尚,難得見她紮了個丸子頭,斂起驚豔的妝容後,哪怕再低調,也依然出挑。
柳思翊心念一動,本來隻是想偷看一眼,可一抬眸便移不開。也忍一忍來著,假裝不在意或沒看見,可這樣不是顯得太刻意了嗎?
“二小姐。”她還是先開了口。
淩阡毓知道她在,故意不理。手裡雖然看著一本地理誌,卻不知自己在看什麼,半天都沒翻頁,聽到她主動打招呼,才轉眸,她露出瞬間的驚訝,很快便恢複了平靜:“紅姐怎麼會在這裡。”
“我去A市旅行。”
“哦~”淩阡毓假裝恍然大悟,看向淩商北,眯眼輕笑:“看來大哥早已知曉。”
“也是昨晚跟玫瑰打電話才知道的。”淩商北流利地回答,他像觀察一般看著淩阡毓。
淩阡毓隻是望著柳思翊,深邃地眸間透著寒光,隻是一閃而過,隻有柳思翊捕到了她瞬間的不快。
“想來能有紅姐同行,那些煩惱都能消退了一半。”她微微一笑,將手中雜誌放下,便沒有再和柳思翊有過眼神交彙。
這一語雙關,不知道對方都聽懂了沒有,說淩商北或許也在說自己。
就連柳思翊都猜不透她此時所想,看起來很自然與平常又有所不同,分不清她究竟是不是在演。此時此時,柳思翊不知道哪個表情才是真實的淩阡毓。
沒有提前知會她,一來是想這場戲看著逼真一點,二來也為了讓自己能見機行事,畢竟她本來的旅行計劃不是A市,隻是聽到淩商北提及她和淩阡毓要去A市出差,才假意說自己正在看機票。
她也是賭一下試試,沒想到淩商北真的會開口邀請她同行,並且還定到了商務艙的票。
一個公乾處理麻煩,一個悠哉度假,看起來怎麼都不合適。但淩商北在這種情況下有心情邀請她,足以證明他心情並不差,也證實了三房這個麻煩確實很棘手,也就是說淩阡毓這步棋暫時是成功的,至少沒人尋得到漏洞。
就當她自私吧,就算同一個航班,也可以不打擾。能在同一座城市,她也覺得開心啊,呼吸在同一片藍天下,還可能看到一樣的風景,這些足夠柳思翊在自己的世界裡好好享受一番。
淩阡毓今天少有笑意,甚至故意坐在離二人比較遠的位置,局麵變成了淩商北和柳思翊坐在右側時不時交談幾句,淩阡毓坐在左側接電話,雲舒像一座大山卡在中間。
她覺得自己好像陷入某個旋渦中,左右的氣流在四處亂竄,讓她竟然嗅到了三角戀的氣息。
這個感覺太古怪了,雲舒托腮凝望淩阡毓,隻見她接電話時麵無表情,說話態度也是不冷不熱。
掛完電話後,她心不在焉地把玩著手機,眼神時不時瞟向柳思翊和淩商北,不知所想。
商務艙候機室本就人少,室內安靜地隻能聽見機場的廣播聲。還有十分鐘就要登機,休息室的門再次被打開,又一名貴賓走了進來。
雲舒最先看到了這個熟悉的麵孔,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去淩睿集團談判時這個人也在會議室,雖然存在感很低,但因為眉心有顆痣,氣質沉穩內斂,雲舒便記住了她。
“二小姐,你們家來人了。”雲舒輕抿唇角,她已經猜出了來人的身份。
淩阡毓抬眼,那人剛好看見了她,但是卻沒有過來,而是先走到淩商北身邊,“大少爺,董事長讓我隨行。”
“海芋?”淩商北當然認識她,這個總經辦油鹽不進的奇葩女人,全公司都在站隊,隻有她不偏任何一房,兢兢業業做自己的事,為人非常低調,在淩睿八年,才做到總經辦的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