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阡毓和淩商北幾乎同一時間回頭,隻見柳思翊從容地走到餐桌旁開始選食物,她今天打扮休閒,廓型感的毛呢大衣搭配,戴著一頂時尚的黑白色平頂帽,慵懶中帶著淡淡文藝風,隨意一個角度都是街拍。
她拿完食物便開始尋找座位,淩阡毓和淩商北都看著她沒動。
什麼情況...海芋莫名地看著他們,眼見柳思翊要走向彆處,她忙招手:“紅姐,這裡!”
柳思翊轉頭,笑眸含水,向他們走來。
“玫瑰,坐這裡。”淩商北笑著為她拉開椅子。
“這麼巧。”柳思翊很自然地坐在他旁邊,與淩阡毓對座,抬眼就能看見她。
淩阡毓放下刀叉,眉頭輕揚:“果然紅姐可以治愈大哥。”
“嗯?”柳思翊假裝疑惑,麵露笑意地看向淩商北。
“沒事沒事,你快吃飯。”淩商北連連擺手。
柳思翊笑著點頭,吃飯不多言是她的習慣,隻有跟淩阡毓單獨在一起才不同。飯桌上,淩商北很殷勤,問她旅行如何,去了哪裡,玩了什麼,吃了什麼。
柳思翊言簡意賅,三言兩語打發式回答。
“你,是不是吃飯時候不喜歡講話?”淩商北發現她不喜歡接話茬,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嗯~”柳思翊點頭,吃飯細嚼慢咽,不緊不慢。
海芋驚訝地看向淩商北:“大少爺連這都能看出來?”她是知道柳思翊這個習慣的,本來就話少,在一些時候更不願意開口,冷場是常態,每次因為有藍楹在才熱鬨。
“玫瑰有時候雖然冷淡,但絕不是忽冷忽熱的人,我們相熟這麼久,不會無緣無故愛搭不理,何況我也見識過這樣的客戶,真的做到食不言寢不語。”淩商北娓娓分析,一臉真誠。
柳思翊看著他笑而不語。
“你,還有這好....習慣??”淩阡毓特地加重了“好”這個字,她從來不知道柳思翊這個習慣,她們在一起吃飯時從沒這種情況啊...
柳思翊抿了一口湯,放下筷子,眯眼笑道:“二小姐,您不知道的事情...可太多了...”
淩阡毓握著刀叉的手緊了緊,沒再說話。
仿佛大哥知道的比自己還多了?淩阡毓對著一塊牛肉紮了幾下,胃口全無。
所有的美食變得索然無味,是不是她不夠了解柳思翊呢?還是一直是她自以為很了解她...
柳思翊說的對,她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她不知道柳思翊深深愛了她多少年。
現場忽然沉默,淩商北也不再逗柳思翊說話,反而因為她的出現讓自己冷靜下來,開始分析當下的情況。
“二妹,農民工這事確實是因為次品管樁導致的間接結果,她們如果往我們頭上扣,我們暫時不表態,開會前先請示爺爺,守住底線。”
“我聽大哥的。”淩阡毓不再發表看法,這次應該以淩商北為主,她為輔,不管怎麼樣她還不是淩睿集團的人,隻是淩氏家族代表而已。
淩商北這個長孫才可能是繼承江山的人,他的一言一行自然更能代表淩睿集團。
她不是不懂這個道理,隻是有時候忍不住想懟。
“這件事鬨得越大對我們越不利,這個雲舒在宣安也不表明態度,真是難辦。”
淩阡毓輕笑:“雲舒代表明德,怎麼可能直接亮出底牌,我們想反客為主並不容易。”
“我真是搞不懂,公關也做了,她也接受了,當天一副嘴臉,第二天開會又是一副嘴臉,真把自己當成祖宗了還。”淩商北實在覺得雲舒難搞,如果在宣安就有進展,不至於現在處境這麼難。
聽到淩商北埋汰雲舒,淩阡毓沒搭腔,就算是演她也不想謾罵好友。
但淩商北卻把自己的窘境推到了雲舒頭上,開始口不擇言:“她一個年輕女人沒背景怎麼上位的?還不是靠睡男人。她能有什麼本事?明德集團那麼多董事,為什麼偏偏派她來?大家心裡清楚得很,給台階不爬,明示暗示那麼清楚了,還是油鹽不進,真TM糟心。”
淩阡毓忍無可忍,聽到他這麼說雲舒,開始用自己的方式反擊:“可惜沒男人幫我和紅姐,否則我們倆成就是不是會更高?”
她故意提到柳思翊,讓淩商北意識到自己失言,世上女強人多了,白手起家創造一片天地的女人大有人在,他這樣以偏概全把淩阡毓和柳思翊也包含了進去。
何況柳思翊在場,萬一誤解了自己不尊重女人,可就不好了。
“我不是針對你們,二妹你彆多想,我隻是想不明白雲舒這個人。”他忙解釋。
淩阡毓冷笑:“那可能我漢語理解力有問題,沒讀出大哥哪裡有尊重女人呢?”
“額...”剛停戰又硝煙彌漫,海芋想阻止又不敢輕易開口,她隻得從桌下踢了踢柳思翊。
柳思翊收回腳,若無其事地放下筷子,掛著淡淡笑意道:“我想大少爺不是這個意思。”
“對對,額...我去拿點喝的。”淩商北借著拿食物暫時離開針鋒相對的局麵。
直到他走遠,柳思翊才看向淩阡毓,見她壓著怒火正瞪著自己。
“他應該不是那個意思,你彆過分解讀他。”柳思翊壓低聲音,本想安慰她,卻見淩阡毓更加生氣,氣場瞬間冷卻,眸間透著她很少見到的寒意。
“他侮辱雲舒,你覺得我是過分解讀?”
“他氣急敗壞而已,你就彆氣了。”柳思翊知道淩阡毓是為了護雲舒,但不想她因小失大,這種時候她確實應該跟淩商北統一戰線,不要內亂。
總覺得淩阡毓這次出來跟往常有所不同,她極力想要安慰、調節,沒想到卻適得其反。
淩阡毓頷首低眉,牽強地笑了笑:“紅心,你還沒成為我大嫂呢,就又來教訓我?”
柳思翊一怔,她竟然在外麵叫自己紅心,何況她哪裡是這個意思...她分明是見不得淩阡毓有半點不開心,希望所有的不快能夠離她而去。
她無心解釋,隻是沉音道:“你彆陰陽怪氣的行不行?”
淩阡毓雙手拍桌倏然起身,隻聽見她冷哼一聲,從牙關中擠出一句話:“陰陽怪氣的我先失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