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本事可大著呢,這幾日我可算領教了,士彆三日當刮目相看,說的就是紅姐呢。”
“您過謙了,二小姐,例假在情緒還是要平穩一些,彆被蒼蠅掃了興。”
兩人怪腔怪調,陰陽怪氣,一口一個您,互不相讓,就看誰先受不了。
“蒼蠅?”淩阡毓看了她一眼,這意有所指在罵誰呢?可不就是淩商北麼,最近這麼殷勤約柳思翊的頻次又這麼高,不是蒼蠅是什麼。
淩阡毓心情總算好了些:“你知道是蒼蠅就好。”
柳思翊唇角露出一絲不明顯的笑意,想了想才緩緩道出:“除你以外的人都是蒼蠅。”
這句話淩阡毓能領會嗎?所有那些追著自己的男男女女對柳思翊來說都是蒼蠅,隻有她心裡認定的那個人才是所愛,她能聽懂嗎?
淩阡毓凝望柳思翊,兩人對視片刻,她眉頭一挑:“你比喻好歹用高級一點,哪有人拿蒼蠅做比喻的...”
她果然隻讀了字麵意思,沒讀懂內裡的含義。
總忍不住想試探,周而複始地給暗示,各種方式用儘了,淩阡毓從沒領會過。在她的世界裡,仿佛沒有愛情這個東西,她能看透彆人的感情,可也隻是個看客。
淩阡毓能夠洞察人心,洞悉世事,可唯獨愛情,好似沒有形成認知,徹底被剔除了她的世界,她永遠把自己置身事外。
柳思翊沒有再解釋,即使有機會進一步試探,她也隻是點到為止。她渴望的答案或許是相反的,如果是極端壞的結果,她寧可不去觸碰這種可能性。
她不想連現在的相處平衡和美好也失去。
是她先動了凡心,怪不得任何人。
想了想,她為今天的言行舉止道歉:“今天是我失言了,抱歉。”
突如而來的失落怎麼回事呢?淩阡毓不解,她一直希望柳思翊來解釋,可真的聽到她認錯抱歉時,卻一點都不開心,甚至有些心疼。她有什麼錯呢,讓她自己掌握距離和尺度的是自己啊,派她去接近大哥也是自己布的局啊。
“沒什麼,我說過你跟大哥之間的事自己把握,我不多管了。”
“我知道了。”柳思翊轉身先離開了衛生間,淩阡毓蹦住的臉漸漸鬆下,鏡子裡是她拉著臉的模樣,這一刻的心情才是最真實的。
這一餐後,柳思翊消失在他們的視線內,不知是有意避開還是故意失聯,電話聯係不到人,發信息也不回。
當然聯係者是淩商北,在明德事情沒有進展時,他想柳思翊的時間會變多。他已經無法心無旁騖地處理公事了,淩阡毓見他這樣真是覺得好笑,她輕視了柳思翊的魅力和能力,也高估了淩商北的定力和耐力。
當晚,明德集團發來談判邀請,終於等到回音,淩商北料想那邊一定想好了條件,說不定開在單子上等著他們去簽收。
他們把這件事彙報給了淩閶嘯,開會前,三人開了一個視頻會議。
海芋架好手機,在一旁做著會議紀要,淩阡毓和淩商北認真地聽候差遣。
“明德這次事情鬨得確實大,他們跟我們一樣把名譽看得比什麼都重,如果談金錢賠償,恐怕不容易滿足他們,你們有什麼想法?”
淩商北說:“以不變應萬變,我們先看看他們開了什麼條件再視情況而定。”
“不行,這次會議上他們隻要開出條件我們就必須應下,否則後患無窮,鬨到最後被明德晾著,那我們淩氏的名譽也毀了,管樁也不必做了,消失在實體業得了?”
淩商北擰眉問道:“那爺爺有底線嗎?”
視頻那頭的淩閶嘯捋了捋胡須,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淩阡毓,“二丫頭,你沒有想法嗎?我知道工程埋人的事一出來是你找媒體壓下的這件事。”
淩商北拳頭握了握,同樣撤熱搜,怎麼自己做的就錯了,淩阡毓做就對了?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麵臨一個怎樣的敵手。
淩阡毓故意讓淩商北當主導,低調地旁聽,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開口,淩閶嘯點到她,她才開口:“明德這次一定會獅子大開口,隻要他們一天不上訴就證明還想跟我們私了,如果用錢能夠彌補的都不算大事,管樁缺這點錢嗎?管樁是爺爺白手起家的產業,意義非凡,名譽大於一切,所以我希望...”
淩阡毓頓了頓。
“但說無妨。”
“我希望爺爺不要留底線,明德說什麼就是什麼,隻要能解決就行,如果條件過分,我和大哥自然會向您請示。”
淩阡毓在索要“尚方寶劍”,希望能夠被賦予先斬後奏的權利,這樣他們才能放得開手來談,既然是淩氏家族的人,那麼過來的意義就該是直接決策的,而不是還要回去傳達意見。
這樣就跟叫一個公關經理和業務總監沒什麼區彆,淩阡毓想得深,看得遠,跟淩閶嘯想法不謀而合。
他笑了幾聲,沒有多說,也沒有表態,隻是說:“去辦事吧。”
簡短四個字足以說明他給出的答案是什麼,淩阡毓算準了淩閶嘯為了麵子和管樁基業願意不惜一切代價,所以這把尚方寶劍必須拿到,否則談判就沒有任何意義。
視頻會議結束已經十一點半,明德的商務談判是十二點,已經是午夜了,柳思翊的電話還是打不通,淩商北甚至無心顧及剛剛在視頻裡自己的失利,隻覺得忽然與她失聯有些心慌。
“大哥怎麼了?今晚你好像一直坐如針氈。”淩阡毓覺得他一直心不在焉。
“我已經一天一夜聯係不到玫瑰了,手機關機,信息沒人回,房間也沒有,酒店人說她晚飯後出去就沒有回來過,有些擔心。”
淩阡毓心中一沉,“昨晚之後就沒聯係到過?”
淩商北點頭,“就算出去玩也不會不回酒店吧,真是急死人。”
“她一個成年人,又不會丟,怕什麼。”淩阡毓站起身,淡定地說:“我們出發吧,彆忘了今晚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
她雖表現得沉靜自如,可精神卻恍惚起來,她匆匆走到門口,發現門怎麼都拉不開。
“二小姐,那裡...那裡是後門。”海芋站在身後叫道,這間會議室是酒店自帶的,隻開前門,後門是封閉的,二小姐怎麼了...
“哦,一時忘了。”淩阡毓生硬地說,握著手機不自覺地點開柳思翊的手機號,猶豫半晌要不要撥過去。
嗬,為什麼她要跟淩商北一個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