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翊...淩阡毓還記得自己的真名嗎?她極少這麼叫自己,應該開心才是,可柳思翊卻是心頭一痛,“最親的人?”
“怎麼?你不願意當我是親人?”
淩阡毓對於親密和依賴的理解是親情,血濃於水是天生的,可後天能夠彼此這般信任超越朋友之間的依戀難道不是親人嗎?她從來沒往愛情方麵想過。
愛情不在她認知範疇裡,不管她見過多少海枯石爛和至死不渝,她都不會套用到自己身上。
愛情,與自己無關。
何況是女人和女人之間,她更加不敏感。
她不知道自己的這種後知後覺對柳思翊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和誤解。
“親人...”柳思翊喃喃自語:“是親人...”她重複了幾遍,最後笑了,在悲涼的心情中擠出最後一抹笑意:“是親人,多好。”
她打開車門匆匆下車,幾乎是倉惶而逃,心情比這數九寒雙還要冰冷。
“你等等我。”淩阡毓在身後追喊,她什麼都沒有聽見,耳邊隻有“最親的人”四個字。呼呼的寒風從耳邊劃過,柳思翊向著急診之處走去,沒有意識支配,像行屍走肉,忘記了自己還受著傷。
淩阡毓真情流露,眸間的真誠和善意不加以掩飾,就是因為太真實了,才讓柳思翊難過。可她明明應該高興,親人這麼溫暖的詞,此刻就像一把利刃紮在心頭,疼得她快要窒息。
柳思翊第一次覺得這個詞這麼討厭,這麼傷人。誰想跟她做親人,她其實不想,給予的所有關心都因為是親人...
嗬嗬,她寧願不要。
到達急診後,淩阡毓忙著為她掛號、排隊、取藥、拍片,甚至忙著聯係專家醫生,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淩二小姐,此時在為她這個渺小如塵埃的人奔波。
她甚至沒有避嫌,沒有擔心被人看見,在這麼敏感多疑的時期,在上位的關鍵時刻,淩阡毓願意放下一切,陪著自己來醫院。
柳思翊該高興的,可她怎麼都開心不起來...望著淩阡毓忙碌的身影,她眼角濕潤了。今晚她是不是真的可以死心了,或許這是淩阡毓的暗示,是她拒絕自己的一種方式。
她該滿足於二小姐的恩賜,滿足於眼前擁有的一切,她這種沒有童年幸福,沒有父母疼愛的人,也不配擁有愛情。
淩阡毓忙得團團轉,在繳費、等CT片子的間隙一直在打電話,她用碎片時間處理了一些工作,接打的每個電話都在柳思翊身邊,寸步不離。
檢查結果顯示確實是輕微骨裂,要好好養著,不能手提重物,需按時用藥。
六點多,終於處理好了傷口,該拿的藥也都拿了,張小武帶著言默趕到了醫院。
“紅姐!”言默見到柳思翊時流出了眼淚,連聲道歉,她不知道這麼嚴重,早知如此,她就算忍氣吞聲也不會跟那些人起衝突。
“我沒事,你彆哭了,小孩子似的。”柳思翊安慰道,隻是她對言默越好,這股難受勁就越大,淚水像決堤似的,混雜著感動心疼複雜的情緒,流個不停。
“真的對不起...”除了對不起言默不知道該說什麼,說什麼都蒼白。
淩阡毓眉頭緊擰,把張小武叫到一邊,問道:“你把她叫來做什麼?”
“您不是讓我帶個女人過來,小言正好認識紅姐,熟人方便。”
“你難道沒彆的女人了?”
張小武納悶地撓撓頭:“二小姐說笑了,我...哪有女人...”
“你...”淩阡毓氣惱不已,這個鋼鐵直男有時候腦子真是不會轉彎,找個彆的女性朋友不行?非得找這個小孩來,這不白給她機會了?
“我...要不我再聯係其他朋友?”張小武感覺淩阡毓似乎不滿,可言默雖然年紀小,還是很會照顧人的,而且很細心,他考慮的是柳思翊不喜歡跟人親近,找個認識的人她不會過度抗拒。
他哪裡會知道淩阡毓其實是在彆扭吃醋。
“彆找了,就這樣吧。”淩阡毓逼不得已地接受,可自己還有要事要辦,顧不上這些了,隻能說:“我告訴你,她要是照顧不好紅姐,我唯你是問。”
“是是是,我知道。”
淩阡毓看了一眼手表,快七點了,她必須離開了。本來還想跟柳思翊思打個招呼,可醫院的人越來越多,加上言默粘在旁邊,她一句話都不想說,扭頭就走。
淩睿集團八點半上班,她七點半約了海芋,為昨晚那個突發情況,她想到了一個折中的辦法,必須跟海芋麵談。
一晚上沒睡,淩阡毓開車都在犯困,她和海芋約的地方比較遠,因為越遠越安全。
海芋也是徹夜未眠,輾轉反側睡不著,她也想了一個法子,隻是沒太大把握,想先彙報。
兩人約在一個早茶店的包廂,在遠郊的鎮子上,很少有市區人過來。海芋先到了,十分鐘後淩阡毓抵達,見麵後她直奔主題:“長話短說,二十分鐘說完,我還要去見雲舒。”
“二小姐我想了一個辦法,你看看行不行?”
“你說。”淩阡毓隨便挑了兩個點心,當做早餐,邊吃邊聽。
“跟大少爺接觸這幾次,我發現他是個挺有紳士風度很講道理的人,我想找他談談。”
淩阡毓抬眸看向她,海芋有些心虛,不知她這眼神什麼意思,“怎麼了”
“沒事,你繼續說。”淩阡毓沒有打斷她,隻是很意外才接觸幾次海芋竟然會誇讚淩商北,倒從來沒聽柳思翊評價過他。
“一直以來我的立場都很明確,不站任何一房這是集團眾所周知的...而且我可以...”海芋的思路和想法都很清晰,欣慰的是她和淩阡毓想法不謀而合。
說完後,淩阡毓點頭:“可以一試,但要做好後期保障,謹防萬一。”
“您的意思是...”
“這種人事任命係統走不到董事長那邊,但這次處理三房爺爺對你印象深刻,淩商北想動你,你得想辦法讓這件事非常自然且不露痕跡地透露給爺爺,甚至你要讓他覺得淩商北是故意在挖總經辦的人,在拉攏自己勢力,懂嗎?”
海芋恍然大悟,連連豎起大拇指:“二小姐果然深謀遠慮,我都隻能想到當下,您都想到後麵兩步了。”
“記住要出拳就出重拳,但一定要小心,總經辦未必沒有大哥的眼線。”淩阡毓喝了一口牛奶,站起身:“我得走了。”
海芋隨之起來,送她到門口,“您等我好消息。”
淩阡毓停下腳步,深深看了海芋一眼,“你覺得大哥這人怎麼樣?”
“大少爺?還...行...”
“嗯~還行,好,我知道了。”淩阡毓笑著按了按她肩頭:“最近敏感期,要格外小心。”
海芋愣愣地點頭,不知淩阡毓為什麼有此一問,好像意有所指,或者在試探什麼?
“對了,昨晚Rose有人鬨事,紅心受傷了,有空你去看看她。”
海芋驚訝不已,竟然有人傷得了紅心嗎,她緊張地問:“傷得重嗎?”
“骨裂,也不輕,左手不能動,你有空就去,彆讓人發現,我走了。”淩阡毓匆匆離開了,海芋緩緩吐出一口氣,單獨見二小姐這是第一次,全程緊張不敢放鬆,注意力高度集中,以至於早餐一口沒顧得上吃。
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紅心受傷的事,她打了個電話慰問了情況,得知不嚴重才放下心,最後又將這件事發消息告訴了藍楹。
當晚,藍楹乘坐國際航班,瞞著淩阡毓悄悄回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