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柳思翊見他倒地, 忙上前攙扶,張小武還尚存些意識, 隻是四肢無力, 頭暈目眩。
“紅姐, 你彆管我。”
“我不會不管你的。”柳思翊將他架在肩膀,往樓下走去, 火勢竄的很快,二樓與一樓火苗衝擊,燃到了天花板。
兩人艱難地跨著台階向下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地毯已經起火, 張小武的身體越來越細弱, 目光隱約能看見火光,還能嗅到柳思翊熟悉的氣息。
“紅姐~”
“彆說話,馬上就到門口了。”柳思翊額頭滲出了汗,眼看已經到一樓,快要脫險時,房頂被燒毀的一排射燈, 電線斷了,發出“滋滋”聲響, 張小武聽力好,對危險敏銳度也高, 他向上看去, 射燈裝置正往下砸落。
來不及叫出聲, 也沒辦法讓兩人一同脫險,千鈞一發之際,他用儘最後的力氣,一把將柳思翊推出去,自己想跨出去卻沒來及...
柳思翊毫無戒備,整個人被推得匍匐在了地上,轉身望去,張小武被壓在射燈裝置下,人已經失去了意識。
“小武!小武!”柳思翊慌忙地爬過去要救他,忽然一陣火光竄到手臂,她忙脫下衣服,因為叫得大聲,吸了一口濃煙入肺,嗆得她淚流滿麵。
張小武倒在血泊中,柳思翊情急之下,不顧安危,伸手就要搬東西,剛觸碰上去,掌心就被燙破了皮。
“小武,咳咳咳~”她將衣服袖口往下一拉,想再去搬,一雙有力的手將她拽了回去,“小姐,你快出去,我們來。”
是消防到了!柳思翊仿佛看到了希望,她拉住消防員手,說道:“快救他,快點!”
“您先出去,這邊來兩個人!”消防員將柳思翊強行拉出去,另外兩名消防員對小武實施營救。
室外,依然飄著雪,消防、警察都到了,火勢沒有竄到外圍,隻是內部被燒毀了,從外麵看去,除了窗口的黑煙,Rose好似安然無恙。
柳思翊衣著單薄,站在風雪中瑟瑟發抖,她仿佛失聰了,看著匆匆來去的消防員和正在做筆錄的警察,她恍恍惚惚地不知該怎麼辦。
記憶被拉到了Rose開業那天,張小武采購了禮花,對著她噴。淩阡毓派人送來了花籃,花籃上的題字是她親手所寫,裡麵所有的裝修都是淩阡毓與她一同完成的,從空間布局到桌椅風格...
所有的心血,在今晚毀於一旦。
“紅姐,您披件衣服吧。”不知誰把自己外套脫了下來,耷在她肩膀,她沒什麼反應,隻是一直望著Rose的標牌,盯著門口。
消防和警察抵達不久,救護車也來了,那嗚嗚嗚的聲音仿佛能刺破耳膜,振聾發聵,她整個人開始打哆嗦。
每分鐘都像一個小時那麼難捱,她來回踱步,披在身上的衣服緩緩滑落,濺起了點點雪花。張小武終於被救出來了,醫護人員捂著他的後腦勺,將他放上擔架,隻是瞬間的功夫,血就染紅了紗布。
這起火災是人為還是意外,警方已經介入調查,與此同時,有人用手機拍下了現場這一幕,傳到了網上。
淩睿集團
在剛剛結束的董事會上,淩阡毓打了一記漂亮的勝仗。
帶頭鬨事的員工老季,已經讓藍飛旭安撫了,因為他情況特殊,家裡老小都病重,所以工作與家庭無法兼顧。
淩阡毓給了一筆錢,並且推薦了記賬公司的職務給他,讓他能夠兼顧兩頭。他感恩淩阡毓,當晚就約了媒體做了個直播專訪,在述職報告結束之前,這則報道就播放了,輿論方向也發生了改變。
至於其他鬨事者,那晚動手的人已經拘留,其他人淩阡毓正在逐個擊破,恩威並施,她許諾,一周以內必定會讓這些麻煩消失殆儘。
淩阡毓的彙報很完美,想找茬都沒有突破口,再加上李新平不斷地讚賞,淩閶嘯亦是低眉點頭,其他幾位董事再多言,就會適得其反,反而會顯得目的不純。
會議剛結束,李新平就提出到淩阡毓辦公室坐坐,實則是有事要談。
他也故意表現出自己站隊二房,這讓很多人都費解,他作為淩商北親舅舅,為什麼要站外人?就連淩閶嘯都覺得奇怪,這個隱形董事,怎麼會這麼欣賞二孫女?
“海芋,你跟過去看看,李董事有任何需要都要及時安排,懂嗎?”他嘴上這麼說,其實是想弄清楚李新平究竟想做什麼?
可惜他派的人是海芋。
淩阡毓烹了一壺茶,為李新平倒上,她對所有人都有戒備心,包括眼前這個人。
“李叔叔難得回國,我們都很多年沒見了。”她先從閒話家常開始,讓彼此能夠放鬆一些,她知道李新平突然出現一定有事。
李新平久居國外,日理萬機,行程很緊,除了必要的公差,他一年隻回來兩次,去看望妹妹李欣瑤。
他伸出手,助理將提前準備好的文件遞給淩阡毓。
“其實論親近關係,你也應該叫我一聲舅舅。”李新平品了一口茶,香味撲鼻,回味無窮:“嗯~好茶。”
淩阡毓打開文件,她翻了幾頁,臉色驟變,這不是普通的資料,而是一份股權轉讓書。她難以置信地看向李新平,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她幾乎不敢相信。
“李叔叔,您這是想把10%的股權轉讓給我。”
“不是轉讓,是賣給你。”李新平目露笑意,“我是生意人,哪有送股權之理?”
“可您這個價等同於送...”
“哈哈哈哈,小毓,對內可以這麼開玩笑,可不能對外說哦,回頭彆人笑話我不會做生意,會影響我名譽的。”
淩阡毓還是不敢相信,又前後翻看一遍,她甚至會懷疑是不是大房給自己下的圈套,可這份合同沒有任何疑點,每個條款都很清晰。
當初李新平以低價購買原始股,在淩睿集團上市後這部分股價早已翻了幾十倍甚至百倍,集團每年的分紅都在遞增,他擁有的不僅是淩睿一部分財富,更是董事會的地位和權利。
可現在他要以原始股的雙倍價格賣給自己,這不等同於送嗎?
“李叔叔,我不理解,這個東西您要給也應該給大哥,而不是我。”淩阡毓還是不解。
李新平仿佛猜到她會這麼說,隻是笑笑:“小北在李氏有股,你知道嗎?”
“我有所耳聞,應該是大伯母把股權都給了大哥吧?”淩阡毓不意外,李氏家族人丁稀少,即使大伯母嫁出去,也還是家族裡的大小姐。
李新平點頭,“我就一個女兒,李氏夫人品牌做的這麼大,將來給誰,女婿嗎?那我肯定不願意,家業肯定有一份要給小北,他不缺淩家這點錢甚至那個位置。”
淩阡毓支起一個微笑,指著合同說:“我可以理解您所說的一切,但這跟您轉讓股權給我似乎沒什麼關係?我實在想不出您有什麼理由這麼做。”不想明白,淩阡毓不敢接下這份大禮。
“哈哈你這孩子戒備心真是重啊。”李新平笑著指了指杯中茶,淩阡毓意會地幫他續杯,穩著自己的情緒,冷靜應對。在這種時候,任何人的行動都值得深思,她不能落入任何陷井。
李新平不緊不慢地喝完茶,又站起來走到落地窗邊,看向遠處,思緒遊離了一會,才回答:“人這一生有追求不完的東西,權利、名譽、財富,對我來說,錢隻是個數字,永遠沒有上限,多一點少一點不能換取快樂。”
“李叔叔說的是,我們這些小輩還在世俗裡,不能達到您這樣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