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還是不接,她躊躇地握著,隻覺得這鈴聲像極了電影裡的奪命CALL,刺耳擾心。
“我接個電話。”她怕決絕會激怒對方。
柳思翊走到一邊,確認距離能夠避開淩阡毓聽力,才接起。
她沒有出聲,電話那頭也安靜了片刻,像沉默的對峙,透著令人窒息的沉重。
“離姐姐?”
在這個聲音沒響之前,柳思翊多希望隻是一個錯誤電話,她深深閉上雙眼,扶了扶額,沉音道:“你要怎樣?”
“我能想怎樣,嘿嘿。”淩商天語氣滿是笑意,“下雪了哎,我特彆懷念第一次見你笑的時候,不如我們見個麵吧?”
“我沒時間。”柳思翊果斷拒絕。
“電影不都散場了嘛,怎麼就沒時間了。”
柳思翊隻覺得後背一陣寒意,眼中掠過驚恐之色,她感覺四周仿佛有雙眼睛在盯著自己,她明明對跟蹤者有一定的敏銳性,為什麼沒有察覺有人在監視自己。
“你彆擔心,我沒有跟蹤你,我隻是...嗬嗬,你還是來見我吧,因為我想好了這遊戲怎麼玩?你難道不想知道嗎?”
柳思翊握著手機,多少次想把它摔爛,可還是忍住了,她一邊應對著魔鬼般的淩商天,一邊還要若無其事地麵對淩阡毓,心力交瘁。
她快瘋了。
“定位我發給你了,順便說一下,我的手機號你是屏蔽不了,還是彆浪費力氣了,半小時後見,離姐姐,我等你哦。”
掛完電話,柳思翊臉唰地變白了,兩頰的肌肉鬆鬆地下垂,隻覺得脊梁上流下一股冷汗。
“怎麼了?誰的電話?”淩阡毓發現她臉色不對。
她嘴唇閉得緊緊的,抑止著真實的情緒,佯裝平靜,“我臨時有事,要去見一個朋友,對不起了,阡毓,晚上回去補償你。”
“難得約會就這麼丟下我?”
“抱歉,我必須得去。”她語氣滿是被迫無奈,連笑都沒力氣。
淩阡毓若有所思地望著她,見她兩隻手一直處於輕握的狀態,緊張之色都藏在了那些小動作裡。
“好吧好吧,我等你晚上補償我。”她配合地露出失望之色。
“嗯,我走了。”柳思翊刮了刮邊發,走出幾步又轉眸回看她,指著耳釘說:“謝謝你,我很喜歡。”
淩阡毓笑著比了一顆心,她還沒來得及告訴柳思翊,這對耳鑽的特彆之處在於融入了科技,嵌入了一張迷你芯片,無論她到哪裡,淩阡毓都能找到。
這是她能想到最安全的方式,手機雖然有定位功能但容易丟,總不能在她身上放個追蹤器,她本意是做兩對,但這種新型設計方法算一種挑戰和嘗試,技術還沒成熟,隻能先出來一對看效果。
她想把兩人緊緊栓在一起,想時刻保護著柳思翊,但驚喜才完成一半,她就走了。
“把我手機定位係統裝上。”淩阡毓把手機遞給服務員,隻要做好手機與芯片定位連接,她就能知道柳思翊去了哪裡,不知道是不是那個陰魂不散的幽靈又來了。
淩商天發來的定位不遠,坐車十五分鐘就能到,隻是那個地點讓柳思翊抵觸。
那條路,她多少年沒回去過,當年陪酒的地方,如今早已翻修,整個街道都煥然一新,舊地址也變成了123小酒館。
123酒館就在這條街的深處,臨鬨不喧,可以品酒,雪花落在門前號上,89號兩個數字赫然映入眼簾。
一切都變了,隻有這塊門牌依然是89號。走進去,古風韻味撲麵而來,服務員仿佛知道她要來,直接引她去了包廂。
原本她很喜歡這種古色古香帶點文藝特色的小酒館,可今天毫無心情,再美再舒適的環境,她也沒心情欣賞。
“離姐姐,你來了。”淩商天盤腿坐著,穿了一件減齡衛衣,看起來就像個不諳社會的學生。
包廂旁邊是一扇用木棍撐起來的觀景窗戶,可見小河邊的燈影飄雪。柳思翊一言不發地坐下,明亮的燈光映照著她那張有些冷的臉。
“我來了,有什麼話直說吧。”
淩商天笑著抿了一口清酒,喝完五官擰到了一起,像從沒喝過酒的人初次嘗酒,他咂了咂嘴,感慨道:“當初我被打,你說喝酒可以止疼,我就喝了人生第一口酒,你還記得嗎?”
“不記得。”柳思翊始終冷冷清清。
淩商天不氣不惱,早已習慣了她生人勿進的模樣,他拿了幾張照片出來,一張一張地擺放整齊,鋪在桌麵,“我呢,沒有跟蹤你,隻是找人拍了些你微笑的照片,不過已經結束了,這些照片足夠我好好回味的。”
看到照片的一霎間,柳思翊全身緊張得像一塊石頭,心沉墜得像灌滿了冷鉛,那都是她和淩阡毓有說有笑的照片,原來這些天她們的行動一直在彆人的監視之下。
“離姐姐,你不用緊張,我今晚隻是看到這些照片靈光乍現,我在想,你這麼喜歡二姐,二姐是不是也這麼喜歡你呢?”
柳思翊從他語氣中聽不出是疑問還是肯定,甚至在他表情裡中也尋不到喜怒哀樂的蛛絲馬跡。
她不知道怎麼回答才算合適,隻能默然不語,把主動權讓給他。
“當初家族聚餐,我沒正眼看過你,否則早就認出你了,現在想想,你明明應該是大哥的女人,為什麼總是跟二姐在一起?”他說著又倒了一杯酒,望著柳思翊吟吟一笑:“我離姐姐的魅力可真是不凡呢。”
“你到底想說什麼?”柳思翊的耐心快被他磨光了。
淩商天抬眸,推了推垂下的眼鏡,笑意漸消,“在我心裡,你就像天鵝般美麗高貴,你不應該捆縛在二姐身邊,應該翱翔在自己的天地,我們家族的內鬥你不該參與,也不能參與,我不想波及你,但我又不得不鬥,二姐是個難得的對手,她的實力讓我亢奮,我的上市被她搞垮了,這麼有挑戰性的對手,我怎麼能錯失良機?”
“五少爺你言重了,你們奪位內鬥都跟我無關。”
“不不不。”淩商天連連搖頭,“你是二姐的逆鱗,也是大哥的軟肋,更是我的心頭血,你在就會產生影響。”
柳思翊眉頭緊蹙,“所以呢?”
“所以啊...”淩商天望著桌麵,挑出一張兩人正臉照片,指著淩阡毓的臉,陰陰地笑道:“所以,我要你離開二姐,跟她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