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你意思是...你後悔救了我?”這句話,猶如一把尖刀插在他的心頭,狠狠地剜著他的心,他委屈地說:“離姐姐,我說過不會傷害你的。”
柳思翊眸光閃著恨意,令人心寒,“你以為傷皮傷骨才是傷嗎,嗬,不過像你這種不懂愛的可憐蟲,永遠不可能明白。”
她微微仰頭,轉眸看向窗外,湖麵的微波一圈一圈地漾開,隔岸的人家,將瓦房門口的燈滅了,柳思翊的心隨著那站熄滅的燈火,重新回到了黑暗中。
果然她不配擁有幸福呢。
她還有彆的選擇嗎?前是懸崖後有虎狼,或許安撫淩商天唯一的辦法,就是離開。
或許她就該等淩阡毓安然地處理好一切再出現的,她現在還不如藍楹和海芋,不但什麼都做不了,還成了拖累。
她唯一能做的,暫時牽製淩商天,為淩阡毓多爭取點對付四房的時間。
柳思翊無論何時都有種灑脫的腔調,骨子裡的倔強在煙酒的催動下,發酵得格外濃烈。
可淩商天卻看到了她眼角似有似無的淚光。
“離姐姐,你哭了?你就這麼在乎二姐嗎?”他問了一句很天真的話,他不知道能真正傷害到柳思翊的隻是淩阡毓。
柳思翊藐視了他一眼,冷笑:“你根本不配與她相提並論。”
低眸的瞬間,她鼻間一酸,險些落淚。想到淩阡毓,她放不下,也舍不得。
“你彆難過了行嗎?”淩商天忍不住想伸手輕撫,柳思翊眉眼一抬,霎時迸射出殺意,她猝然起身,反手抓住淩商天胳膊往身後一擰,他整個人被按壓在桌上。
“啊啊疼疼,離姐姐,我疼。”他渾身顫動,突然打起寒噤。
柳思翊一手按著他的頭,一手擰著胳膊,像警察抓犯人似的把他束得不能動彈。
“希望你言而有信,如果你做出傷害阡毓或者對她不利的事情,我下次擰的就是脖子,我能救你,也能要你命。”
留下這句不寒而栗的話,柳思翊甩下一記厭棄的冷眼,決然地離開了。
淩商天撫著被擰痛的手,紅了眼眶,他忿忿地拿著酒瓶,猛灌自己。
“咳咳咳...”他經不住酒精的濃烈,被嗆得咳出了聲。
“好啊,既然你這麼在乎二姐,我就等著看她能為你做到什麼程度,嗬嗬嗬嗬嗬...”他幽冷的笑意在這寒夜裡,格外瘮人。
走出酒館,漫天的飛雪縈繞四周,柳思翊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
隻要想到,要離開淩阡毓,她就覺得肝腸寸斷,這個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因為有淩阡毓才美好,這漫天飛雪,如果沒她一起白頭,不過徒增寒冷而已。
淡淡的路燈斜斜地照在街道上,晶亮的雪花在光影裡閃閃爍爍,柳思翊形單影隻地往前走,腳步習慣地往淩阡毓的家而去。
路過一座小橋,一個賣花的小女孩跑了過來,她手裡隻剩下最後一枝玫瑰,“姐姐,最後一朵花,送給你吧。”
柳思翊愁容上多了一絲笑意:“多少錢一朵?”
“不用啦,你往前繼續走,去買彆人的吧。”說完小女孩蹦蹦跳跳離開了。
柳思翊捧著那支香豔的紅玫瑰,放在鼻間嗅了嗅,嘴角微微揚起。不出100米,又遇到了一名五六歲的小男孩,他手持一朵香檳玫瑰,與小女孩說了同樣的話。
奇怪的是,她這一路仿佛遇到了宣安所有賣花的小孩,也收集了所有玫瑰花的顏色,白色、香檳色、淺粉色、深粉色、玫紅、酒紅,最後聚集了一束顏色各異的玫瑰。
走到一座拱橋上,她又遇到了一位老人,她的花籃裡已經空空如也,見到柳思翊露出慈祥的笑意,“姑娘,這個給你。”
老人將一張精致的卡片塞進她手裡,就走開了。
開折的卡片有些土土的可愛,打開內頁,是一段話:不是說了嗎?不要怕,有我在。走吧,跟我回家。
柳思翊眼角不禁濕潤了,再多纏綿悱惻的表白,也不及這句,跟我回家。
她抬眸,淩阡毓站在風雪中,打著一把紅色的傘,像從深秋油畫裡走出來的美人,望著柳思翊滿眼愛意。
她一句話沒說,隻是伸出手來。
心裡有一股暖流在心房穿梭,柳思翊忍著要奪眶而出的眼淚,笑著上前扣住她的掌心。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柳思翊捧著嬌豔欲滴的玫瑰,半依偎在淩阡毓肩頭問。
“你啊,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在你心裡裝了定位係統,到哪我都能感應到。”
“胡說~”
“不信你試試,下次再亂跑,看我能不能找出你,天涯海角,我都能把你逮出來。”
柳思翊停下腳步,望著她,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阡毓,我想...”
“有什麼話明天再說,有什麼事明天再做,現在跟我回家,好好睡一覺,什麼都不要想。”淩阡毓打斷了她,好似心有感應一般,讓今晚顯得格外特彆。
她知道柳思翊去了哪裡,在隨著定位到達那個地方時,淩阡毓就知道誰在裡麵。她先一步離開,安排了些驚喜,可所有的用心都不及淩商天的負麵影響。
淩商天不僅把她逼到了絕境,也讓柳思翊痛苦萬分。
那段過往,彆說她,藍楹和海芋可能都不會想提及,那段不光彩的經曆,噩夢般的痛苦,隻有當事人心裡清楚。
她們已不再是人販子船上那幾個瑟瑟發抖的物品,她們已經成為各自領域的成功人士,所有的光環和美好都不容被破壞。
淩阡毓決不能讓淩商天得逞。
可怎麼才能不露痕跡地解決這件事?她還沒想好,總不能對他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