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天都在這樣期待又失落的日子裡,煎熬著,唯一能轉移視線的,就是重新裝修Rose。
她讓設計師一周內出了圖紙,材料采購以及她需要的畫筆顏料甚至裝飾的東西兩天內全部備全。
所有的靈感都源於她和柳思翊的感情,她要把她們的故事融入到新的Rose裡。名字就叫:New Rose
這次,她要親手布置一切。
舊Rose裡的東西已經全部搬空,現在裡麵隻是一個兩層格局的空房子。淩阡毓穿上藍色的工人服,頭發束在帽子裡,準備動工。
她戴上口罩,拎著一通顏料爬上雙腳梯架。
“毓總,您轉個身。”藍飛旭拿著手機,趁她回頭之際,哢嚓一聲,拍下了她神似油漆工的模樣。淩阡毓瞪了她一眼,“刪掉!”
“不不不,這麼值錢的爆料我得留著,有朝一日你對我不好,我就給媒體,驚!堂堂淩氏家族二小姐淪落到刷牆!多勁爆的標題,是不是。”
“那麼第二天就會出現,驚!爆料者橫屍街頭。”
“嘶~你咋這麼沒良心呢,我過年什麼都沒乾,幫你盯圖紙,采購這采購那的,你就這麼對我。”藍飛旭一臉委屈。
“好,你辛苦,明年加薪。”說話時淩阡毓已經背過臉,望著牆壁若有所思,她要作一副油畫,創作素材來自她和柳思翊分開前的那個雪夜。
畫已經在腦海,她用手指量寬度和比例,最後準備動筆:“調色盤,我要橘黃,褐色,藍色,黑色,白色,墨綠...”
“來了來了。”藍飛旭積極打下手,根據淩阡毓指示把所有顏色找好,然後再一排排放在橫板上,把調色盤遞過去,同時還要根據淩阡毓需要,調整雙腳梯的位置,上下左右都要嚴謹地配合好。
這幅畫必須一氣嗬成,稍有差池就會前功儘棄。
淩阡毓一手拿著調色盤,一手握著畫筆,開始勾勒。因為景色層次感不同,所需的筆刷大小和形狀都不一樣,為了方便她取下了口罩,口中含一隻,左手指間夾著倆,右手下筆作畫。
“哎,今天又是為了彆人愛情流淚的一天。”藍飛旭耷拉著腦袋,望著淩阡毓,悵然若失。
起初,淩阡毓會穿套藍領套裝,後來懶得換來換去,就穿著平日衣服上架。每當她低頭調色,藍飛旭都移不開眼,他甚至會故意挪到近一點的地方欣賞她。
垂在兩鬢的發絲,讓她專注的眼神若隱若現,調色盤中醞釀的美色,在她靈活的筆尖栩栩如生。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專注地繪畫每一筆,時而跪著,時而蹲著,時而撅著身體,一舉一動,每個表情都牽動著藍飛旭的心。
每天,她手上都會沾上各種顏色,不小心掉落身上的顏料成了她最美的點綴,哪怕擦汗不小心蹭到臉頰的一抹紅,都令人動容。
藍飛旭久違的嫉妒心,再次被激發出來。柳思翊,怎麼就那麼幸福呢?此刻的淩阡毓哪裡像豪門千金,更沒有半點總裁的影子,隻是個為心愛之人傾其一切的普通女人。
每落下一筆,她都會想,思翊會不會喜歡?那座小橋,那束混色玫瑰,那把紅傘,那飄零的樹葉,樹影,燈光,還有一直在等她的人。
每次結束前,淩阡毓都會盯著畫很久,仿佛柳思翊的臉入畫了,讓她舍不得移開目光,隻有那時候,她嘴角才會不自覺地上揚。
畫作完成了百分之九十,剩下的她準備空閒再來補,所有的背景都完成了,隻剩下點睛之筆——柳思翊的背影。
“你多給點錢,安排工人把門和樓梯裝好,硬裝的東西先到位,過幾天我再來。”淩阡毓叮囑道。
藍飛旭問:“你明天不來?”轉而想起明天正月十五了,是淩家一年一度的慈善舞會,那排場都是名流大腕,他們家這種土豪都沒有資格參加。
“記得當心我的畫,安裝時不能破壞任何角落的東西,吧台那邊的細節你要親自盯著。”淩阡毓的強迫症和追求完美的要求,在Rose的重修上格外明顯,她不想讓這份驚喜有任何瑕疵。
藍飛旭作了個OK的手勢:“我知道,我全程在這,放心吧。”隻要淩阡毓需要,他做什麼都願意,毫無怨言,甘之如飴,這就是他存在的價值,並且為之開心。
淩睿慈善舞會,在每年正月十五舉辦。淩氏有自己的基金會,加盟了不少富商,這場慈善舞會其實就是借助媒體炒作而已。
對於這種上流社會的人,有時候追求的不再隻是金錢的滿足感,而是個人和家族的榮譽。
今年淩睿屢受重創,頻上熱搜,諸事不順的他們,急於用這場善舉掩蓋那些醜惡。
這場奢靡高貴的排場,淩家人幾乎都會到場,包括李欣瑤的娘家--“李氏夫人”也會出席。
除了捐款數額以及公式化流程,這就是一場圈層宴會,同一個圈子,男人論商道,太太攀比檔次。富二代的少爺小姐都在爭奇鬥豔,禮服的設計,定製珠寶,披肩價格,限量款手提包,甚至豪車。
這場富豪雲集的舞會,形式大於內容。
前幾年,淩阡毓在這場晚宴裡,沒有任何存在感,甚至許多人不知道淩家還有一位二小姐,但今天她卻站在淩閶嘯身邊,成了一道耀眼的光輝,讚美聲、羨慕聲不絕於耳,就連國內幾家知名媒體的主編也搶著上前與她交談。
淩家出這麼多事,這位淩二小姐力挽狂瀾,智鬥明星粉絲,重建與明德合作關係,整頓管樁集團,樁樁件件都彰顯出不凡的能力。
“淩老,二小姐這麼出眾,是否會成為您的繼承人呢?”有媒體問出了這句敏感的話,淩閶嘯麵不改色,捋了捋胡須,笑著回答:“淩睿集團向來是有能者居之,誰有本事誰就做。”
他沒有回答是否,卻都能看出他對淩阡毓的欣賞和肯定,淩阡毓對著鏡頭臉快笑僵了,淩閶嘯一直拉著她,跟各種人寒暄,推杯換盞地敬酒。
淩家其他人,哪個不眼紅?尤其三房四房,早已被妒火包圍,還隻能陪著誇讚,誰在這樣的場合,都不能失了風度和禮儀。
“李家來人了。”不知誰叫了一聲,眾多目光向門口集去,在場的貴婦誰沒有戴過“李氏夫人”的珠寶,誰不喜歡“李氏夫人”量身定製的高貴,李家來人必受矚目。
遲遲未到的淩商北也隨著娘家一起出現,李新平夫婦帶著女兒踏上紅毯,媒體忙對著他們舉起相機,隨後的人像全場的壓軸,低調地走在人群背後。
高挺俊俏的淩商北西裝革履,他風度翩翩地彎著手臂,被兩個高貴美麗的女人挽著。
一位是淩家長媳李家小姐李欣瑤,她一襲印花唐裝禮服,韻味無窮,儘顯成熟和知性,美得自然大方。
見到李欣瑤出現,淩阡毓呼吸節奏就亂了,她被人群遮住了視線,隱隱看到另一個紅色的身影,那人就像豔壓群芳的國際巨星,踏上紅毯就聚集了萬千目光,魚尾晚禮服將她的貴氣脫俗完美展現。
淩阡毓望著她失了心神,隻是口中不自覺地喃喃:思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