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地撐著拐杖,動作有些僵硬,但下肢已經有了知覺,雙腿雖然在顫抖,可已經能夠行走。
“不要著急哦,慢慢來。”華美琪一直在旁邊提醒她,要循序漸進,她發現柳思翊狀態調整好後特彆聽話,覺悟很高,用細微的感知去練習時,事半功倍。
以前她過於著急,使得複健效果停滯不前,如今突飛猛進,她欣慰不已。
淩阡毓一動不動地站著,靜靜等待,她的心一直提著,柳思翊每走一步,她的心都會砰砰亂跳。
她比柳思翊還緊張。
一步兩步三步...柳思翊慢慢走來,氣息越來越近,淩阡毓從緊張變成怦然心動。柳思翊眸底的堅毅和剛強令人觸動,她那種不服輸的韌性,散發著獨特的魅力。
多少個瞬間,淩阡毓都好像重新愛上了她,一次比一次深。認識這麼多年以來,每一次的相見和相處,都令她著迷。
柳思翊與她近在咫尺,兩人四目相對,柳思翊笑了:“很快我就能行走自如了。”
“那,以後是不是又能背我了?”淩阡毓忍不住撒嬌了一句,全然不顧在場的人。
“不止,還能抱你~”柳思翊湊近她懷裡,鼻尖蹭了蹭她的臉,“所以,你安心去上班。”
淩阡毓:“......”
敢情折騰半天,還是為了推自己去公司,淩阡毓開始懷疑柳思翊跟李欣瑤是商量好的,套路自己。
“還是思翊有辦法,你大伯母費勁唇舌都沒能說服她。”餘心歡剛處理完工作,從書房走出來,笑臉盈盈。
她望著站著的柳思翊,欣慰地點點頭。
“餘教授!誇我誇我快誇我。”華美琪看到她出現興奮不已,忙湊過去求誇獎。
餘心歡工作時候她不敢打擾,嚴肅起來更加不敢造次,可隻要餘心歡笑著,她就什麼都敢。
餘心歡倒也不吝嗇誇獎,向華美琪豎起大拇指,言簡意賅:“你有功。”
“不不不,多虧您在國內,我才回來的,人家可是為了你呢。”華美琪說著挽住了餘心歡,被撒了一嘴狗糧,好酸啊。
她也想要甜甜的戀愛!她的餘教授什麼時候能夠給回應呢?
餘心歡一個勁地抽手臂,怎奈華美琪像個八爪魚,貼上來甩都甩不掉,她餘光不自覺地瞥向李欣瑤。
李欣瑤麵不改色,好像把她們當成了空氣,隻是對淩阡毓輕聲說:“小毓,你先陪思翊。”說完轉身向自己臥室走去。
她覺得背部有點疼,這些天一直貼著藥膏,每天都要換兩次,此時感覺格外不舒服。
或許是因為心裡膈應,想眼不見為淨。
這座房子有三個房間,她和餘心歡各睡一間,平時交流不算多,李欣瑤儘量避開跟餘心歡的獨處,更多時候她寧願和柳思翊聊聊天,跟淩阡毓談談家裡的事情。
因為,自從受傷後,李欣瑤總能捕捉到餘心歡追逐的目光。這種頻次和關切,總會讓她多想,也很多餘,而她最不願意看到就是因為受傷,讓她們的相處平衡被打破。
沒人知道她換藥時間,每次問到她都已經自己搞定。雖然後背位置貼起來有些吃力,但李欣瑤自己能克服的絕不依賴彆人,哪怕去醫院複查,她也不想要餘心歡陪著。
坐在化妝鏡前,李欣瑤望著鏡中的自己,忍不住撫上了臉。
她終究是老了,比不得那些年輕人。華美琪年輕貌美,碧眼金發,長得那麼出挑,確實很優秀。
她和心歡同齡,可自己看起來要稍微年長些。雖然一直誦經念佛,常年獨自一人生活在青山綠水間,氣質容貌還算脫俗,可終究是擋不住歲月的侵蝕,還是老了。
反而心歡還是那麼光彩奪目,就像剛過四十,風華依舊。
李欣瑤望著鏡子,露出無奈的笑意。
她慢慢脫掉外衣,白皙的肩頭上清晰可見一道牙印,每次見到這個印記,心就會隱隱作痛。
取出膏藥,她輕輕撫上傷處,剛想貼上去,門“咚咚”地響了,“欣瑤,我進來了。”
李欣瑤聽到聲音,來不及穿衣服,剛拿衣服遮住自己,餘心歡就進來了。
“你在換藥?”餘心歡一眼看見了她的後背,暗紅的淤青讓她心頭一疼。
“嗯,你先出去吧。”
李欣瑤擋著胸前,有些不自在,總想著避嫌。
餘心歡反而大大方方地拿過膏藥:“我幫你吧,自己又不順手。”
“不用了,心歡,我自己可以的,你快出去吧。”李欣瑤臉頰緋紅,躲避不及,隻得口頭拒絕。
“怕什麼,我們都認識那麼多年了,你還害羞啊?”餘心歡低頭,對著之前的貼痕,慢慢地撫平。
李欣瑤後背緊繃,被她觸碰時閉眼皺眉,輕咬下唇,肩頭也不自覺地縮了起來,雙手緊緊攥著。
“你這肩頭哪來的牙印...不是胎記吧?”餘心歡發現了那個醒目的牙印,像是被咬傷留下的。
“嗯,人咬的。”
“哦,抱歉,我多問了。”餘心歡理解偏頗了,她想到一些令人添堵的事,情緒瞬間低落。
李欣瑤從鏡子中,發現了她情緒的變化,“你怎麼不問是誰咬的?”
“那不是我該關心的。”餘心歡心不在焉地幫她收好藥,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李欣瑤穿好衣服,轉身時因為靠得太近,險些貼上餘心歡的臉。這麼近的距離,連呼吸都透著曖昧,李欣瑤恍然想到多年前的那個晚上。
餘心歡喝得爛醉如泥,抱著她哀聲痛哭,不知是為了發泄還是失去了理智,當時的她重重咬上了李欣瑤肩膀,永遠留下了這個印記。
這件事餘心歡不知道,李欣瑤打算永遠藏著這個秘密。
有些人,一眼萬年。
有些事,一記就是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