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種愛(1 / 2)

病名為愛 扁平竹 13492 字 9個月前

民宿裡不止隻隻有他們幾個。

三樓住的彆人。

何愈的隔壁房間是徐清讓, 床與床之間隻隔著一堵牆。

何愈躺在床上, 看著雪白的天花板發呆。

果然, 又睡不著了。

她翻來覆去了好久, 直到時間緩緩流逝, 她才稍微察覺到了一點困意。

這裡的隔音效果很好, 關上門窗,幾乎聽不到外麵發出的一丁點聲音。

安靜的夜晚,何愈翻了個身, 終於進了夢鄉。

第二天起床, 客廳裡一片狼藉。

陳林正在打掃衛生,陳列櫃上的各種酒也被摔了個稀巴爛,地上到處都是玻璃碎片。

何愈停住腳步,皺眉問他:“這是有什麼人來鬨事嗎?”

陳林看著她,欲言又止,最後隻歎了口氣:“你先去樓上坐著,我馬上就收拾好了。”

何愈卷起袖子過去:“你一個人得弄到多久啊, 表嫂和小盈呢?”

“你表嫂送她上幼兒園了。”

沉吟片刻, 他支支吾吾的開口:“你那個朋友……”

何愈疑惑:“哪個朋友?”

樓上有人下來, 陳林抬頭看了一眼, 收回視線, 神色變得有些怪異,他笑著岔開話題, 把東西收拾好:“沒事沒事,我先去倒垃圾啊。”

周然昨天下手的確很重, 徐清讓額頭的紅印直到現在都沒消。

身邊的顧晨不知道在和他說什麼,笑的不懷好意,後者不為所動,臉上情緒仍舊寡淡。

徐清讓看到她了,點了下頭,也算是問好。

再然後,才看到那一屋子的狼藉。

顧晨問何愈:“大清早的有人砸場子啊?”

何愈也是一個頭兩個頭,這裡民風淳樸,鄉裡鄉親的關係也都很好。

再說了,來這旅遊的人並不多,不可能會結下仇家的。

“不知道啊,我表哥什麼也沒說。”

怕他們會踩到,她拿來笤帚,把碎渣掃到牆角。

中午吃飯的時候,何愈問陳林報警了沒有。

他們這是有安監控的,所以也不怕會沒證據。

陳林扒了口飯,看著徐清讓。

後者舉止斯文,並沒有什麼異常。

猶豫片刻,他開口道:“我們這個小地方,徐先生可能住的不太習慣。”

徐清讓停下筷子,長袖之下,手腕上的傷用創口貼簡單包紮了一下。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問:“可以讓我看下監控嗎?”

陳林又看了他一眼,這才起身去調視頻。

何愈本來也想跟著一起去的,徐清讓把自己的手機遞給她:“能幫我充下電嗎,充電器在我房間裡。”

何愈遲疑,她其實也挺想一起去看的。

不過還是點頭答應了。

上樓的時候,她不小心按到了旁邊的開鎖鍵。

電量是滿的。

她皺眉,都滿格了還充。

白悠悠平時因為工作的原因,經常日夜顛倒,好不容易放一次假,她立誓要把自己沒睡完的覺全都給補回來。

至於周然,則是平時加班加多了,終於能休息了,自然想多睡一會。

等他們從房間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何愈聽說附近的花都開了,想出去轉轉,換鞋子的時候,陳林把她單獨叫到一旁,說有話要和她說。

“什麼話?”

陳林沉吟片刻:“你那個朋友……就是叫徐清讓的那個。”

何愈點頭:“怎麼了?”

“你平時離他稍微遠一點。”

何愈不解:“為什麼?”

“他那個人……怎麼說呢。”陳林組織了一下措辭,“今天客廳的狼藉,你應該看到了吧。”

一種不太好的預感騰升,不等他說出那個名字,何愈下意識就反駁:“怎麼可能,他平時斯斯文文的,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把客廳給砸了。”

陳林略一沉吟,順著她的話繼續說下去:“他朋友說他夢遊,賠了我重新裝修的錢。可能是來了這邊,水土不服引發的不適吧。”

何愈的心頓時懸了起來。

後麵陳林似乎又說了些什麼,不過她一句也沒聽進去。

如果真是病發,那也不可能是季淵啊。

他的脾氣,不可能無緣無故就砸東西的。

白悠悠戴著帽子和墨鏡從樓下下來,手上還拿了把太陽傘,身旁的周然不知道和她說了句什麼,她皺眉把鼻梁上的墨鏡往下扯,白了他一眼:“再說一句我把你舌頭拔了。”

周然認慫的閉嘴。

顧晨出去打完電話回來,臉色不是很好看。

徐清讓倒還好。

他一直都是淡漠的神情,就好像天塌了也不能讓他皺一下眉頭。

白悠悠問他們:“我們準備出去走走,要一起嗎?”

等了片刻,沒等來回應,白悠悠上前挽著何愈的手,“行吧,那就我們三個去。”

她話音剛落,身旁傳來一道低語:“去。”

徐清讓隔著袖口揉了下手腕:“我上樓換件衣服。”

顧晨叫住他:“你現在……”

欲言又止,似乎不太放心。

他搖頭:“我沒事。”

是他妄想做正常人,卻忘了自己本身是沒有做正常人的資格的。

想通了,也就釋然了。

這麼多年都是這麼過來的,也沒有什麼習慣不習慣的——

這裡風景很好,旁邊是樹林,氣溫有點高。

何愈看了眼身旁穿著長袖的徐清讓,有些擔憂的問他:“你不熱嗎?”

他搖頭,笑道:“不熱。”

何愈看著都替他熱,可他這麼說,她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拿出防曬噴霧,往自己裸/露在外麵的胳膊和大腿一一噴上,又用手掌抹開。

後頸那裡噴不到,她猶豫的將噴霧遞給徐清讓:“那個……你能不能幫我一下,後麵的我噴不到。”

徐清讓伸手接過:“哪裡?”

她背對著他站著,把馬尾撩開:“脖子後麵。”

纖細的天鵝頸,白皙細嫩,碎短的頭發散落了一點。

他低垂著眼瞼,視線落在那塊柔軟的肌膚上,瞳色暗了一瞬。

他按下噴霧,很快,那裡顯出一層略顯黏膩的水珠。

何愈提醒她:“抹開就行了。”

他抬手,小心翼翼的觸碰,動作輕柔的將它塗抹開。

他突然覺得,她的身體真的很神奇,冬暖夏涼。

隻是簡單的觸碰,就消減了他皮膚表層的燥熱,體內的火卻被無聲的勾起。

他一點點的低頭,越發的靠近。

甚至能聞到她身體的香味。

很熟悉。

熟悉到他閉眼入夢時,想的都是這個味道。

感覺到溫熱的鼻息噴灑在自己的後頸,何愈疑惑的轉身。

徐清讓已經站直了身子,他把手中的防曬噴霧遞還給她:“好了。”

何愈問他:“我幫你也噴一點?這兒的太陽又曬又毒,萬一曬傷就不好了。”

他搖頭,輕聲婉拒:“我沒事,走吧。”

白悠悠他們已經走到前麵去了,根本就沒等他們,何愈跑過去,埋怨他們:“你們腿上是安了馬達嗎,走這麼快。”

白悠悠回頭看了一眼不急不緩的徐清讓:“你們甜甜蜜蜜,我們怎麼好意思留下來當電燈泡呢。”

……

樹林裡麵是個避暑的好地方,旁邊有個休息的木屋。

再往前走就是小溪了,何愈從小就愛待在那裡。

白悠悠已經摘了墨鏡坐在旁邊補妝了,至於周然和顧晨,一臉頹廢的坐在那裡,似乎對這種散心根本沒一點興趣。

何愈一個人去了溪邊,旁邊是石子路。

裡麵甚至還能看見遊來遊去的魚。

迎麵的風吹來,散開了周身的暑氣。

徐清讓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過來的,站在她身旁。

何愈告訴他:“我小的時候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我舅舅每天都帶我們來這遊泳,我不會,他就給一塊泡沫板我抱著。”

他似乎很喜歡聽她講以前的事,輕聲問她:“後來呢?”

何愈愣了一下,沒想到她隨口的一句話都能引發他的興趣。

她想了想:“有一次我沒抱住,泡沫板飄走了,我差點淹死,那次以後我舅舅就不許我下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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