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琅被蘇輕塵拎小雞一樣, 拎回了住處。
他原本的身體仍躺在床上,‘睡’的安穩。
同他本體的愜意表情全然相反的是, 被提著回來的周琅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仿佛全身力氣都被抽乾了似的,一點反抗的力氣也提不起來。
左右反抗也無用。
所以, 當蘇輕塵摸一摸他頭, 同他說:“等我回來”後, 周琅自動把對方這句話翻譯成了:“等我回來再好好收拾你。”
頓時更加生無可戀了。
但真要說害怕與否, 周琅卻也不怎麼怕。
究其原因,大約是他早已經做好了被蘇輕塵抓回來的準備吧。
周琅隻感到前所未有的悲哀和無力。
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 憎恨自己的弱小無力。
回到自己的身體後,周琅不由把自己縮成一團窩在床角,抱緊了可憐的自己。
黃昏時候,天機門第一日的山門試煉結束,蘇輕塵從主峰回來後, 看到的就是一副冷臉表情的周琅。
“小琅,是我對你不夠好嗎?”
蘇輕塵站在床邊無步遠處,似有不解:“為何要走?”
他瞳色幽深, “小琅,你告訴我為什麼好不好?為何你如此不顧一切的想要離開我?為此甚至不惜舍棄自己天賦異稟的好資質, 附身一個一無是處的傀儡之上。”
從頭到尾,蘇輕塵的語氣都很平靜。
但就是太平靜了, 所以才顯得可怕。
好像暴風雨前的平靜, 周琅不清楚壓在這平淡語氣下的, 是怎樣一個情緒失控的魔鬼。
放到從前, 遇到這種語氣表情的蘇輕塵,周琅多半會一麵‘哥哥哥哥’的親呢的叫,一麵抱著對方的脖子撒嬌,儘可能做出無辜可憐的樣子。
誰叫蘇輕塵最吃他這一套。
不論多麼生氣,無論如何惱怒,蘇輕塵都會在他撇下臉皮撒嬌之後無奈的歎息一聲,就算是被成功安撫了。
然而這一次,麵對明顯壓抑著風暴的蘇輕塵,周琅卻完全無視了他。
仍舊自顧自抱膝縮在牆角,好像一隻自閉的鵪鶉,完全把自己隔離在世界之外。
憑什麼蘇輕塵箍著他束著他就是有理?
憑什麼他想逃想自由就算錯?
憑什麼,他一定要去哄麵前這個狗逼蘇輕塵?
當真是笑話!
蘇輕塵心情不好需要安撫需要哄,他這臨門一腳能離開的時候被抓回來,心情就能好了?
他哄蘇輕塵,誰來哄他?!
周琅胸中燃起熊熊怒火。
特麼的他這回還就要和蘇輕塵杠到底了!
蘇輕塵沒有得到回答,不由頓了頓,隨即走到床邊,伸手要去摸周琅的頭。
眼看就要碰到的時候,卻見周琅抬頭,冷冷道:“滾!”
音落,周琅眼眶頓時紅了,委屈可憐的要命,頗有些歇斯底裡的道:“你給我滾!”
他拿起床頭的枕頭,用力丟向蘇輕塵,大聲吼:“離我遠點兒!我一點兒也不想看到你!”
蘇輕塵的臉被枕頭砸了個正著,他卻不躲不閃,置於半空的手停頓許久,終是收了回去。
他聲音有些乾澀,道:“小琅……”
周琅打斷他:“我不想聽你說話!滾!”
聲音裡帶著濃濃的哭腔。
這一回,周琅當真是破罐破摔了,隨手從儲物袋裡倒出一大堆東西,一個接一個的往蘇輕塵身上扔。
有他畫到一半卷起來的畫,有從山下集市淘回來的小藥爐,有各式各樣的法器,更多的則是他賣畫賺來的靈石。
畫被畫軸卷著,一端砸到蘇輕塵嘴角,磕出了淤青。
小藥爐是玄鐵製的,爐身砸到蘇輕塵額頭,留下了紅痕。
法器屬性多種多樣,有的燒到了蘇輕塵的衣角,有些凍白了蘇輕塵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