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莞呆在豪門十七年，似乎從來沒有人把她當孩子。
蘇卿莞腦子裡轉過許多念頭，心裡卻一片平靜，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她已經徹底脫離蘇家，擺脫豪門繼承人的身份，也不應該對前任母親再有留戀。
現在最重要的，是讓這一切儘快回到正軌。
“嗯，見到了。”蘇卿莞捧著自己活蹦亂跳的良心，輕快地說，“我現在跟莫歸是同桌。他學習非常努
力…”
雖然晚上總想去網吧通宵打遊戲，但白天從來不曠課，頂多隻是上課睡覺而已。
“在學校人緣很好，老師們都誇獎他。”
全校同學都把莫歸叫做‘魔鬼’，他還有‘活閻王’‘鬼見愁’之類的外號。
跟莫歸相熟的幾個人男生，都抱著向死而生的想法跟他來往。給五班代課的所有老師提起莫歸，眉頭都忍不住打個褶子。
“跟家裡人相處也很融洽。”
這個是真的，容秋鶯和莫哲文兩口子脾氣好，即使逮到莫歸半夜溜去網吧，也隻是跟兒子將一大堆道理之後，把人趕回房間睡覺。
蘇卿莞昧著良心鬼扯一堆，瘋狂給莫歸吹彩虹屁。
最後總結道，“所以，他回去以後，肯定能很快適應豪門的生活。”
蘇夫人始終靜靜聽著，沒有插話。
蘇家抱錯孩子是大事。雖然莫歸不肯配合檢測，但沒有萬全的證據，他們肯定不會隨便斷言。
根據之前的調查了解，蘇夫人清楚知道：真實的莫歸，跟蘇卿莞形容的那個五講四美三好少年，完全是兩個人。
畢竟是自己培養出來的女孩，蘇卿莞在想什麼，她也能猜出一些。
但蘇夫人終究沒有拆穿她，隨意應了聲，轉了話題，“下周你爺爺過壽，你能帶莫歸回來嗎？”
“我可以想辦法讓他去，但是……”蘇卿莞歪了下腦袋，覺得非常迷惑，“我也要出席？”
她的身世雖然沒有對外公布，但聽到風聲的人不少。
加上蘇卿莞執意從博知轉到三中，更證實了那些流言蜚語，許多人暗地裡等著看蘇家笑話。
這種情況下，蘇夫人竟然要求她出席？
“嗯。”蘇夫人聲音中，帶了點不容反駁的鄭重，“沒公開之前，你還是蘇家的小姐，當然要出席。”
蘇卿莞覺得挺奇怪，可自己畢竟是蘇家養大的，得顧全蘇家的大局。
她考慮了足足兩分鐘，才輕聲回答，“……好。”
蘇夫人得到回應，又仔細叮囑了時間和日期之後，才讓蘇卿莞掛斷電話。
蘇卿莞盯著將近十分鐘的通話記錄，覺得有些神奇。
自己脫離豪門之後，才跟那個養育自己的女人，擁有了超過三分鐘的通話時長。
而且，她隱約覺得，蘇夫人似乎柔和了一些。
放在以前，她隻會用命令的語氣指使所有人，才不會講出‘你能帶莫歸回
來嗎’這種類似商量的話。
不過，蘇夫人再怎麼變，也跟自己沒關係了。
蘇卿莞收起手機，濕漉漉的手已經風乾了，十一月末的溫度，凍得她指尖有些紅。
剛走出洗手間，她一眼瞧見靠在斜前方的莫歸，斯斯文文的臉上寫滿了臟話。
“大小姐，你真夠慢的。”莫歸耐性差，等了那麼久，早都不耐煩了，“在裡麵吃飯嗎？”
蘇卿莞見到他，本來還有點愧疚。</聽到這話，立刻回擊道，“抱歉，我以為洗手間隻有一個用途，不知道你在外麵排隊等飯吃。”
“艸，吃個屁！”莫歸陰陽怪氣說不過她，又恢複簡單粗暴的畫風。
“……”蘇卿莞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表情複雜的說，“就算你想吃氣體，西北風它不香嗎？”
“蘇卿莞！”莫歸氣得揚起聲調叫她，“老子就不應該等你，讓你一個人餓死學校。”
經他提醒，蘇卿莞瞬間想起，今天難得容秋鶯和莫哲文都有事，來不及做晚飯。
聽說他們兩個要提早放學，便讓莫歸放學時帶著蘇卿莞下館子。
莫歸雖然一臉躁怒，結果卻破天荒答應了。
“我如果不答應，我媽怎麼可能給我兩個人的飯錢。”上學途中，莫歸替自己的行為解釋，“先說好，給你買五塊錢的麻辣燙，剩下都歸我。”
“啊…”蘇卿莞一臉恍然。
“大小姐，您終於恢複記憶了？”莫歸翻了她一眼，嫌棄的吐槽，“女的就是麻煩，上個廁所磨磨蹭蹭，快走。”
“抱歉。”蘇卿莞這次道歉態度挺誠懇，回教室拿了書包之後，立刻跟在莫歸身後走出學校。
剛踏出校門，聽到旁邊甜品店的店員朝他們喊，“雙十一特惠，冰淇淋聖代買一送一，隻要十塊錢，帥哥不跟你家小姐姐買兩份嗎？”
莫歸沒注意‘你家小姐姐’這個稱呼。剛才等了太久，有點餓，便出錢買了兩個聖代，把粉粉的草莓味遞給蘇卿莞。
聖代十塊錢兩個，一個正好五塊。
五塊，莫歸肯花在她身上的全部飯錢。
“那我的麻辣燙還有嗎？”蘇卿莞小聲嘀咕。
聖代雖然好吃，卻又不能代替主食。
“啥？”莫歸正低頭看手機，沒聽清蘇卿莞的話，隨口問道，“你想吃火鍋還是烤肉。”
“唔，五塊錢能吃哪個？”蘇卿莞問。
“五塊錢？頂多泡麵加個蛋，你想啥呢。”莫歸瞪了她一眼，挑剔的評判道，“你這種豪門大小姐，一點都沒有金錢觀念和生活常識。”
蘇卿莞：……
行吧。
太子是個金魚腦，說過的話七秒就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