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春。
“陰曲綠交加,小雨翻萍上淺沙。
鵝鴨不知春去儘,爭隨流水趁桃花。”普通公子哥打扮的原謹,因為眼前的所見所景,即興吟誦了晁衝之的《春日》。
他身邊撐傘的粉裙姑娘容貌素淨,清新得讓人眼前一亮,溫聲道,“彎彎曲曲的小溪與岸上的綠樹交相輝映,細雨漂浮在浮萍上,好像撒上了細細的沙粒。鵝鴨不知道春天即將過去,爭相追逐著那些漂浮在水上的桃花。”
“公子這首詩作得真好。”
“姑娘誇獎了。”原謹故作風雅地扇起手中折扇,眺望江上漁船,聲音軟和得像這酥雨一般,“能夠和姑娘賞景是原某人的一大榮幸。”
在他倆身後站定的吳俊與新科狀元馬一馹對視一眼,眼中都顯現出無奈。
自家大王愛極了喬裝出遊,更愛帶著玉貴妃一道談情說愛,他們跟著出來反而像是惹人煩的跟班一般。
“雨停了。”原謹修長手指握住了粉裙姑娘持傘的右手,眼中笑意點點散開,“姑娘不如同我在江邊漫步賞玩一番?”
李玉沒有一絲猶豫地把油紙傘遞給他,撩了撩寬大的袖袍,聲音儘是溫柔,“恭敬不如從命。”
“前方似乎有一叢新開的野花,不如過去看看?”原謹說話時候看向身後,吳俊識趣兒上前雙手接過了油紙傘,聽得他們的王低聲道,“今日就不回宮了。”
吳俊心裡一緊,大王不在宮中待著,這怎麼可以呢?剛醞釀好勸說話語,抬頭一看,風流公子哥已經挽住了粉裙姑娘走出去了好遠。
馬一馹不解他麵上的焦灼,躬身湊了過去,試探問道,“大王,剛剛與吳大人說什麼了?”
吳俊拎了拎手中輕省的油紙傘,麵色為難道,“大王說,他今夜不回宮。”
“哦?”馬一馹拖長了聲音,目光落在遠處並肩而行的兩人身上,若有所悟道,“今日可是什麼特殊的日子?”
吳俊揮了揮手中油紙傘,臉色黝黑,“我怎麼知道?”後知後覺想起什麼,豎了豎手指,“今日是……”
“是什麼?”為了聽清楚他說話,馬一馹把大半個身子都湊了過去。
吳俊搖了搖頭,諱莫若深道,“不可說,不可說。”
那人已經去世許久,又是大王心中最重要的人,是宮中老人心裡都清楚的一大忌諱。
既然他不願說,馬一馹也沒再追問,指了指江邊不遠處的那間小屋,“大王心意已決,我們便在那裡等他們歸來。”
吳俊重重點頭,率先往前走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等等我啊。”馬一馹扯住了他的手腕,埋怨道,“你這人也太不講義氣了。說走就走,完全沒把我當作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