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老男人不小心把原父給推到了牆上,牆上掛著的尖刀落下來劃了原父半個腳掌,鮮血流了一地,他害怕原父賴上他,這才匆匆離開,再也不敢上門。
原父也不想因為這事兒影響兒子學習,要求老伴兒對此守口如瓶。
他又是個節儉的性子,不舍得花錢去村醫院包紮,隨便糊了一點草木灰在傷口上,沒想到後麵傷口潰膿,他的半個腳掌都差點爛沒了。
也是這時候,六神無主的原母才給兒子打了電話,告知了一切。
原謹才趕快回來帶著父親去大醫院檢查。
醫生告知是細菌感染引起的潰爛,需要儘快動手術割掉壞肉,原母當即大哭,說是節儉害了他。
原謹一邊安慰傷心的母親,一邊為父親住院做手術的事兒忙上忙下,足足在醫院陪著待了三個月,最後才成功保住了父親的腳掌。
妹妹讀研以後,父母親好像是有一點改變了,時不時會念叨著讓原謹給妹妹打打電話。
這村裡,幾十年沒出一個研究生,山溝溝好不容易飛出一個金鳳凰,做父母的他們臉麵有光,去哪兒都要提起女兒是研究生這事。
他們卻不知道背地裡彆人都在嘲笑他們倆,把出息的女兒給逼走。
今年的天,比以往都要熱。父親是在一個平常的夜晚倒下去的。
村裡人七手八腳給送到了縣醫院,醫生直接下了病危通知書。
因為醫療條件有限,原謹立刻把父親給轉到了大醫院救治。
醒來的原父,第一件事是想看一眼自那個暑假以後就沒再見過的女兒。
原謹猶豫了好幾分鐘,才給妹妹打了電話。
電話這頭的原梁燕,此時正與小男朋友在山上撿鬆果,聽著哥哥久久沒有說話,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立刻就要掛電話。
“先彆掛。”原謹像是擁有遠視眼一般,製止了她。
她沉默了許久,緩緩道:“大三的那個暑假,我已經沒有家了。”
“父親病了,他隻想看你一眼。”原謹同樣沉默了許久,才說出了這個對她有些為難的請求。
“我有空會回來的。”原梁燕並不想見她親緣關係上的父親,態度也十分的冷漠。
在她邊上聽電話的男孩兒捏緊了新撿的鬆果,顯然不讚同她與家裡人這般的談話態度。
“好。我們等你。”原謹關了擴音,為病床上老態龍鐘的父親整理著被單。
因為生病的原因,原父的聽力受到了損傷,需要人湊到耳朵旁很大聲很大聲才能與他溝通。
與妹妹打完電話的原謹,湊到了他耳邊,極大聲極大聲告訴他“妹妹會回來”。
原父聽到女兒要回來的消息,蒼老渾濁的眼睛亮了亮,罕見有了生氣。
守在他床邊的原母,借機悄悄走了出去。許是走得太快了吧,她的呼吸聲越來越急促,在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時候,她重重扶住了牆,而後眼淚順著眼角簌簌流下。
她的女兒她知道,不會原諒他們的,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