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將軍府。
祁鳳竹窩在床上,塗亂了最後一張紙。
陪在她身邊的丞相庶女司蕊兒彎腰撿起她腳邊灑落一地的紙團扔進廢紙簍中,順帶睨了她一眼,“和九皇子鬨掰了?既然難受,為何要與他明說那些?你大可一輩子不與他言語。”
祁鳳竹趴在她腿上,甕聲甕氣道:“我沒法繼續與他做朋友。你不知道,我一想起他以往的言行舉止,便覺得後背發涼,十分可怕。我甚至後悔認識他這般的人。”
司蕊兒坐了過去,單手順著她的長發,低眉淡淡道:“你也知我同他一樣心機深沉,為了上位不擇手段,為何,你不與我絕交。”
“這不一樣!”祁鳳竹與她爭辯起來,“你我自出生便相識了。你還救過我一命!你的處境我也了解。”
聽到“處境”二字,司蕊兒忍不住為原謹打抱不平,“你忘記了,他也曾經在宮中救過你。”
“那還不是他害的!”祁鳳竹隨手拽掉了蜀錦被麵上的金線。
那時候,她還不到七歲,口齒已伶俐過人,偏偏長了一張又粉又圓的臉,誰見了都誇她是糯米團子。
因為嘴饞,第一次進宮便被一個陌生公公騙去了冷宮,見到了被關在冷宮裡的瘦弱皇子。
她才從塞外回來不久,見到的男兒都是身強力壯的,哪裡有他這般弱不禁風,像是風一吹就要倒似的。她多了幾分好奇心,湊了上去與他攀談。
幾句話便被他說得意動。
他告訴她,冷宮的僻靜處有一座花池,花池裡有一尾金黃色的遊魚,見到的人,這輩子都會有逢凶化吉的好運氣。
她自小生長在塞外,聽的都是那些大漢們講的塞外野聞,哪裡聽說過這般神奇的故事,當即來了興趣,揪著他要去。
她這一去,就出了事。
那天,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她鬼使神差掉進了花池裡。
好在他有良心,沒有袖手旁觀,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她給救了上來。
出宮的當晚,她便發起高燒,說起胡話,還是第二天一早帝王給指派到府裡的禦醫開藥才給退。
她倒是沒把與原謹的這點交集放在心上,可架不住父母親感激原謹的救命之恩啊,所以她每次進宮,父母親都要她必須去冷宮看望看望這位不受寵的九皇子。
不久後,他從冷宮出來,自然而然地與她來往起來。
“鳳竹,九皇子對你的心,比你想象的還要真。作為好友,我要勸你一句……”
“我不聽,我不聽。我頭疼!”
“九皇子昨日被罰跪龍華殿,也是因為你。你心知肚明,他對你真的有情……”
祁鳳竹義正言辭打斷她道,“我又不喜歡他,他願意為我出頭得罪六皇子那是他的事,跟我沒有關係。他被武帝責罰,也是因為他不尊長六皇子。我昨日,已經很清楚和他挑明了關係。”
司蕊兒暗下眼眸,最終什麼也沒說,蓮步踏了出去。
出了鎮國將軍府,望著明淨天空,她長長久久吸了一口氣。
三六九等,是出生的時候,便定下的。
可她不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