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裡沒有給出肯定線索說是他殺的。”
“是吧,但其實大家懂得都懂。”
“桑白,這個不是重點!”它忍無可忍提高了音量。
“哦。”
兩人交談間,桑白走出了福利院大樓,室外陽光明燦,綠草如茵,風箏高高飛在藍天中。
不遠處突兀響起的吵鬨聲卻打破了此刻安逸。
“殺人犯!”
“趙紀寧是個殺人犯!”
“我們打死他!”
草地上,一群孩童正團團圍住中間一個小男孩,用石子和樹枝砸他。
那群人裡麵年紀最小的才四五歲,大的十一二歲,高矮不一。
稚嫩可愛的嗓音說著世界上最惡毒的話語,手中武器紛紛揚起,砸在男孩身上、頸側,白皙肌膚很快留下一塊紅印子。
他不躲不避,木然的承受著這些攻擊。
瘦小的軀體隨著四周力道微微搖晃。
忽的,獵獵風聲迎麵而來,一塊體積稍大的石頭從斜方襲來正砸在他額頭,鈍鈍的一聲響,溫熱的血頓時從破開的口子裡往下流,扭扭曲曲沿著眼角劃過臉頰。
蒼白的麵孔頓時變得鮮豔可怖。
那群小孩立馬尖叫著扔掉手裡武器,在原地一哄而散。
趙紀寧站在那,依舊穿著那件灰色的大t恤,他獨自低頭沉默,許久後,像是終於有知覺般,抬起手艱難地擦去額上鮮血。
風靜悄悄的,空氣有淡淡血腥味。
他動作笨拙安靜,垂著眼睫,黑色影子小小一團縮在腳下。
啊,可憐…
桑白在心裡輕輕感慨了一聲。
一張紙巾遞到他麵前。
趙紀寧抬起頭,血汙蓋住了他眼角。
前不久才見過的人。
她彎下腰,唇邊笑意不及眼底,“擦擦吧。”
桑白最終還是領養了趙紀寧。
手續辦得非常順利。
這個新的身體年輕、健康、還很方便。
有錢人家大小姐,十八歲,父母都在國外。上個月剛高考完,人身獨立,經濟自由。
丁父丁母雖然對她要領養一個小孩表示疑惑,但還是抵不過桑白給出的自己獨自一人在國內孤單的借口,兩人勉強鬆口了。
丁家人脈很廣,事情吩咐下去,流程很快就走完。
院長辦公室,趙紀寧再次被帶到了桑白麵前。
他額上的傷口被草草處理過,看得出來周圍的人都已經習以為常,連包紮手法都很草率。
院長仍然對桑白的決定表示不可思議,不禁再次詢問了一遍。
“丁小姐,你真的決定好了嗎?”
“對。”一道女聲在房間內響起,像水滴擊破山石。
趙紀寧條件反射抬頭對上她的眼睛。
緊接著,聽到前麵的人清晰開口。
“我要領養他。”
趙紀寧身份掛在丁舒顏父母的名下,是她名義上的弟弟。
可此刻,趙紀寧並不知情,他瞪圓了眸子,一瞬間變得不可思議。
趙紀寧的眼睛永遠都是死氣沉沉的,而此刻猝然睜大後,桑白才發現他有一雙貓眼,大而圓,眼角藏著一絲靈動,頓時顯露出幾分童真。
桑白沒忍住,視線故意正對上他,彎起嘴角。
“小寧,從今天起,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趙紀寧驚愕過後,終於收起情緒,再度低下頭。
雙方都沒有異議,一切交接完畢,桑白今天就可以把趙紀寧接回家。
東西收拾打包好,不過幾件舊衣服和一個玩偶,小熊棕色的毛發已經洗得變色,一隻耳朵破了,渾身灰撲撲的,被他抱在懷裡。
這仿佛是他唯一的珍貴物件。
福利院大門敞開,老舊的台階邊角破損,桑白偏頭注目著隻到她腿邊的小孩,沒有要去牽他的打算。
“走吧。”桑白淡聲吩咐,接著邁步,徑直走在了他前頭。
過了幾秒,身後有沉悶的腳步聲響起,不遠不近地綴在她身後。
車子行駛過半個城區,抵到一棟彆墅前,雕花大門緩緩敞開,黑色奔馳沿著筆直道路前駛最終停在噴泉旁。
桑白帶著趙紀寧下車。
他從頭到尾安安靜靜的,額上還蒙著一塊大大的紗布,嘴唇蒼白緊抿。
此時站在客廳中央,繃著臉麵無表情打量著四周,像是一隻羊兒誤入狼群,渾身戒備。
眼前的這個瘦小孩童,完全想象不出來他長大後瘋狂殘忍不擇手段的模樣。
趙紀寧查看了周圍一圈,終於發現了桑白凝在他臉上若有所思的目光,他下意識露出防備,眸光變得不善。
小反派悶不吭聲,卻在那凶巴巴地瞪著她,桑白想到什麼,微微一笑。
“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監護人了。”她臉上笑容不變,指了指自己,慢條斯理地教他。
“叫、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