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發出的求救聲徹響在這條不大的巷子裡, 隱隱傳出去,在空中回蕩。
沒有想到他會突然說話,原本直接忽視他的這群人立即停下動作, 有人率先鬆開製著桑白的手想過去捂他, 趙紀寧一臉凶惡,狠狠咬住旁邊男人橫過來的胳膊, 隻聽淒厲慘叫響起,牙印周圍,有血色從布料底下浮起。
這個小孩出乎意料的棘手難纏, 他們不得不分出更多人力去對付, 方才因為瞬間刺激而生成的那絲邪念跟隨著煙消雲散。
任務不能出岔子,先完成正事要緊。
他們目的隻是讓桑白不去參加沈嘉言的生日宴會。
幾個男人抽身去抓趙紀寧了,他人小防備能力卻極強,像是經過了無數次練習實戰,在巷子裡和他們拉扯, 借助身邊一切工具,阻擋著他們腳步。
“媽的,彆讓我抓住他。”高壯的男人偏頭啐了口罵道,耐心已經消耗到了極點。
小孩永遠抵不過成年人的力氣,趙紀寧被三四個男人拎住了胳膊, 死死按壓住,動彈不得。
為首的領頭人走到他跟前,丟掉了嘴裡的煙, 伸出手, 一巴掌忽的毫不留力地揮了過去。
他那半張臉頓時腫得老高, 嘴角裂開,滲出血絲。
原本可愛稚氣的麵容變得慘不忍睹。
桑白氣得發抖, 咬緊牙齦忍住淚意,拚命睜大眼視線從這群人麵上一個個滑過,在心底記住了他們的樣子。
收拾完趙紀寧,男人的注意力重新放到了桑白身上,領頭的一揮手,抓著她的那些人立刻扭緊桑白胳膊,意圖押著他們兩個回車裡。
變故發生在短短時間,紛雜腳步忽然如潮水般從四麵八方湧來,不一會,這條小巷就被全副武裝的黑衣保鏢包圍,這些人還來不及戒備,已經被衝過來的矯健身影卸掉武器,徹底製伏住。
他們把桑白解救出來,低聲在一旁解釋,“不好意思小姐,來晚了。”
“中途您的信號突然變弱,所以在路上耽誤了一點時間,我們已經以最快速度趕來。”
“沒事。”桑白心不在焉回應,目光直直看向趙紀寧。狹窄巷子場麵紛亂,小孩低垂著頭站在一邊,悶聲不語,衣服淩亂,臉上的紅腫讓他看起來十分狼狽。
他正欲抬起頭,麵前投下一片陰影,趙紀寧對上桑白的眼睛。
黃昏暮色裡,她在他麵前蹲下,手掌輕輕拂過自己發熱腫痛的那半邊臉。
那雙眸中儘是小心翼翼的擔憂,“是不是很痛?”
......
彆墅內,家庭醫生過來,給桑白和趙紀寧檢查身體。
兩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輕傷,她手腕處比較嚴重,紅腫了一圈,其他地方輕度擦傷,趙紀寧竟然比她更厲害,身上有好幾處都破了口子,往外流著血。
桑白給沈嘉言致電說明了情況,他在那頭語氣擔憂,仿佛要馬上過來探望她。
簡單安撫住他,桑白表示了自己缺席的歉意,沈嘉言連忙說會找人替補上,讓她在家好好休息。
掛完電話,她神情頓時嚴肅,叫來負責的管家,追究起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和叔是今早路上突然出了一起小車禍,臨時隻能和另一位司機調班,這個司機是新來的,剛入職沒多久,經過一番審問後,才說出自己被人拿錢收買的事實。
而剩下動手的那群人,嘴巴嚴實,花了大半天的功夫硬是什麼也撬不出來。
天黑時,終於有了點進展。
丁家有專門的安保係統,現在的負責人叫陳琛,就是之前最先過來解救桑白的那位。她手機常年裝有定位,直接連接著主係統,一有不對勁他們立刻就能察覺到。
桑白開始帶著趙紀寧拚命地跑,也是為了拖延時間,給他們爭取行動的空間。
現在男人站在她麵前,沉聲彙報。
“雖然他們沒有說出幕後主使是誰,但我們調查了他們銀行戶頭的交易記錄和出行信息,這些人幾天前都收到了一筆巨額彙款,並且訂了今晚飛往國外的機票。”
“還有一個意外發現,他們都是有案底在身,有些還是在逃犯,應該是有個專業雇傭機構,有買家花錢,另一邊就安排人動手...”
桑白若有所思,“所以...那個人隻是想阻止我去沈嘉言生日宴會嗎?”
這些人很明顯最開始隻是想綁架她,中途出了點意外臨時改變主意,但是被趙紀寧打斷,沒來得及得逞,丁家保鏢就已經趕到。
“他們還是什麼都不肯說嗎?”桑白問。
“可能是這個組織背後有什麼特殊規定。”陳琛謹慎回答。
“那就都送到警察局去吧,記得把證據都帶上。”桑白頭疼揉了揉額,這邊查不出來的東西,就隻能寄希望於國家。
兩人交談間,家庭醫生拎著醫藥箱從臥室出來,桑白傷比較輕最先處理,趙紀寧的有點麻煩,多耗費了些時間。
桑白結束對話,對陳琛出聲,“那你先去辦吧。”
臥室裡明亮悄然,趙紀寧坐在椅子上,隨著時間流逝,他臉上腫得更加厲害,觸目驚心。
桑白想了想,坐到了他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