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桑白認真點評,“隻是今天趙紀寧不在家,我就沒有給他帶。”
“他是不是挺喜歡吃甜食?”
“好像是。”桑白想了想,“冰淇淋蛋糕之類的,一直挺喜歡。”
“那他和小佳一樣,都愛吃甜的。”
“女孩子一般都喜歡這些吧。”
......
車窗外霓虹滑過,不知不覺,車子停在了她家樓下。
桑白打開車門,臨下車前,聽到歐瑾正色開口:“舒顏,下次我們帶他們一起出去玩吧,我知道一家甜品店很不錯。”
桑白動作頓住,幾秒後,點了下頭,“好。”
趙紀寧沒在家,他參加了奧數補習班,聽說今晚有一場考試,會回來很晚。
換完衣服洗掉一身疲憊,桑白窩在沙發裡打開電視機時,窗外突然閃過一道閃電,緊接著,雷鳴響起。
她不自覺看了眼牆上鐘表,指針快走到晚上十點,趙紀寧還沒有回來。
綜藝節目開始播出時,外麵劈裡啪啦下起了雨,樹影搖晃,雨水敲擊著窗戶玻璃,讓人心神不寧。
桑白翻出趙紀寧號碼撥過去,那頭提示暫時無法接通,她坐不住了,跑到玄關處翻出常用雨具。
補習班就在家附近,走過去十幾分鐘,外麵風雨比想象中還要大,桑白一出去傘麵就被吹得左搖右晃,褲子立刻濕了大半,她抱緊懷裡的傘和雨衣,低頭縮起身子加快腳步。
電閃雷鳴,路上幾乎沒有一個行人,天黑得仿佛末日降臨,就連車輛都變得匆匆,從路邊疾駛而過。
去補習班要經過一條巷子,街口便利店和商鋪燈光消失後,前路隻剩一盞昏黃暗淡的路燈,穿過這條路就抵達目的地。
桑白匆忙的腳步不自覺慢了下來,前方走來一個背著彩色編織袋的老人,他渾身都被雨水打濕,灰白的頭發貼在臉上,腳步微跛,在雨中艱難的行走著。
是一個拾荒的老人。
在兩人即將擦肩而過那刻,桑白有幾秒猶豫,還是將懷中抱著雨傘遞給了他。
趕到補習班時,那裡的燈都熄了,學生都走光,樓梯口亮著慘淡微弱的光芒,台階上,一個人站在那等待雨停,孤零零的身影在於夜色融為一體。
桑白見到掛念了一路的人,鬆了口氣之餘又不免怒意上湧,她走過去,在相隔半米處時揚聲叫他:“趙紀寧。”
雨水劈裡啪啦,周圍動靜都變得模糊不清,熟悉的聲音穿過喧囂而來,趙紀寧一瞬間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他抬起眼望去,在濃濃雨幕中,看到了桑白朝他走來的身影。
“你回不來不會打電話讓我來接你嗎?!要不是我過來,你是不是要在這裡過夜了?”劈頭蓋臉一頓訓斥,趙紀寧收回怔怔盯著她的視線,重新低下眼簾。
“手機沒電了。”低低地一聲解釋,他站在那,單薄的衣衫貼在身上,顯得蕭索又瘦弱。
桑白氣頓時消了大半,與此同時湧起的還有一陣不知名的憐惜和愧疚。
為自己剛才的情緒失控。
桑白軟下了語氣,朝他微微一招手,“過來,我們回家。”
他低著頭走到她的傘下,桑白把懷裡的雨衣遞給他:“穿上。”
雨傘剛好夠兩個人的大小,深藍色的傘麵,沒有任何的花紋。
漆黑夜裡,風狂雨橫,兩旁樹木被吹得嘩啦作響,雨水沉悶敲擊著傘頂,腳下鞋麵被濺濕。
桑白舉著傘,步伐沉穩,趙紀寧緊緊挨著她的身子,兩人穿過昏暗僻靜的小巷,一路往前方的明亮處走去。
他始終記得那天雨水清涼濕潤的氣息,老舊巷子裡有鐵鏽的味道,路燈微弱昏黃的光像是落日的最後一抹餘暉。
她穿了一雙白色鞋子,上麵濺著泥水,弄臟了鞋帶。
走到亮處,趙紀寧才發現桑白整個肩膀都淋濕了,那把傘一直往他的方向偏移傾斜,一路上,他都沒有被打濕半點。
“你把傘挪過去一點。”他抿唇,去推她的手,桑白漫不經心的。
“我來得路上就淋濕了,不差這一點半點。”
趙紀寧沉默不語,桑白睨他一眼,“你前段時間不是感冒才好,小孩子不要讓大人操心。”
“我不小了。”許久,他自言自語似的反駁了一句,然而雨勢太大,桑白沒聽清。
“嗯?”
“沒事。”趙紀寧收緊眼神。他想要快快長大,想變得和他們一樣強大,想要在這樣的大雨裡為她撐傘,而不是隻能躲在她的身旁,像個需要保護的孩子。
他往她的身邊更近地靠了靠,讓那把傘能夠更多的遮住兩人身體,他緊挨著她,兩道身影漸行漸遠,投下的影子被拉長,在雨水打濕的地麵親密依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