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的自己並不在意。隻覺得可能這就是師徒間的緣分。
後來他將之待回仙門,想要收她為徒,礙於身份,甚至謊稱她為自己逝去多年的舅舅,流落在人間的女兒。由於測出此女天賦極高,倒也無人升起懷疑。
可是現在...
容傾自己都變得有些看不懂自己。
或許有時候對一個人的在意,會令自己變得小氣,就連他也不能免俗。
他身穿素袍地站在她跟前,子衿僅身著一襲單衣,抬眸對上他的視線。眼底乾淨清澈、歲月靜好。
“問我什麼?”
“為師是否,與你曾經,認識的什麼人...模樣相似?”他終是問出口。
那個時候,她年僅十六,於他們這些仙族來說確實太小,但也不是對一切一無所知的年紀。假若...
容傾思緒有些混亂,想到那個可能,胸口沉悶地喘不上氣。
“欸?”子衿怔愣片刻,“師父今日怎麼想到問徒兒這個?”
容傾並不說話,隻是垂著視線,那雙平靜狹長的鳳眸,她卻莫名從中看出幾分執拗。
她頃刻間明白了什麼,唇角壞心眼地勾了勾:“確實。”
她現在擁有他們之間所有的記憶,而他卻一無所知。這不公平。
容傾僵住,淺淡的呼吸都錯亂片刻。
她狀似茫然未覺,抬眸對上他的目光:“師父的模樣,長得很像徒兒的一個故人。不過他已經逝世了,大概...死了很久很久。”這是懲罰呢,你把我忘了的懲罰。
子衿對他扯起紅唇笑了笑,眼底承載著星光,狀似天真爛漫的神情:“他走了,卻讓我遇見師父,徒兒想,或許這就是緣分吧。不過我對此並不感到驚訝,畢竟這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您說對不對呢,師父?”
容傾從剛才開始已經臉色慘白,得到了答案,幾乎完全沒聽見她後麵說了什麼,隻管點著頭,不多留片刻地轉身離開。
“你會不高興嗎,師父?”
子衿在他背後,側倚在榻上,捧著腦袋看他。
容傾步伐微微一頓,並未回頭:“...不會。”
難怪了...
所以她才會在意識不清的情況下吻他,才會對自己做出那樣不理智的舉動。是不是就因為,她剛才把自己,當做了另一個人...
她並不是對自己,而是對她心中的那個“他”餘情未了而已。
自作多情的,亂了心的,始終隻有他一個。
容傾再不敢停留,抬步走向偏殿。他或許,是該一個人靜一靜了...
子衿怔愣片刻,看著他不複鎮定,甚至略帶慌亂的步伐。
緊接著,眼前房門合上。
抬手,略感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翻過身平躺在床上,想到日後的計劃,雙眸暗了暗。方才那一丟丟的歉疚心,卻很快被拋到九霄雲外了。
門口傳來幾道腳步聲。
“仙君!方才紫悅軒的方向傳來一陣巨響,我和大師兄一起去看了看,發現竟是被那魔尊擄走的吳師妹!”
“什麼?”
“她現在氣息虛弱,恐怕...”
接著又是腳步聲走遠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