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鈴花大學士的開誠布公,現場的氛圍有些微妙起來。
尤其是那些豪門大族出身的子弟,很明顯他們是不服的,是接受不了這個說法的。
當然,絕大多數人都有足夠的城府,哪怕心裡不爽,麵上也沒有任何情緒外泄,顯得很穩重。
銀喬太上長老冷眼掃了全場一圈:“老夫此次出征,坐鎮地表世界,如果不成功,就沒打算活著回地心世界。我雖活了幾千歲,但我的祖先們,一直告訴我,地表世界才是我們最早的家園,無論任何時候,我們都必須把重返地表世界當成我們生命中最大的使命。因此,老夫哪怕粉身碎骨,死也要死在地表世界。我希望在座諸君同我一樣。”
這就有點倚老賣老了。
你活了幾千歲,根深蒂固的觀念,有足夠的使命感和動力。座下這些人,可未必個個都跟你一樣狂熱。
在江躍看來,這老東西可能覺得一把年紀還挺熱血,可這一套現在能否讓地心世界大多數人熱血起來,可真不好說。
不過至少現場的氛圍,還算不錯。不少人明顯表現出了那種血脈僨張的激昂之感。也算是給出了不錯的回應。
但很顯然,這些還遠遠達不到銀喬太上長老的要求。
老東西白花花的眉毛一挑,不怒自威:“怎麼?你們也被地表世界打怕了?就剩這點精氣神了?早飯沒吃嗎?”
江躍身旁頓時有人吼道:“太上長老,我願跟隨你去大章國,執行斬首計劃,我保證,不完成目標,寧死不回地心世界!”
“我也是,不把地表人類清除,誓不回師!”
還彆說,這種氛圍還真是會傳染,隨著局部的爆發,立刻帶動了全麵的熱血爆發,幾乎每個人都不再矜持,紛紛站出來表態。有人熱情激昂,有人眼圈通紅,有人青筋爆漲,有人捶胸頓足!
他們恨不得把自己一腔熱血噴出來給銀喬太上長老看。
當然,還是有少數人相對淡定。就像江躍他們那樣,風雨不侵,雷打不動,胸有驚雷而麵如平湖,頗有大將風采。
銀喬太上長老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這才是他想要看到的氣氛。地心世界需要這種狂熱無腦的氣氛。
鈴花大學士卻是暗暗皺眉,臉上的笑容都顯得有些勉強。隻是在這種狂熱之下,她也不好說什麼,隻能將那份憂心深深藏起來。
她知道,這個節骨眼上,就算是她也不好說什麼掃興的話。
隻是,斬首計劃真的靠這樣情緒煽動和一腔熱血就能成功的嗎?鈴花大學士本來還有三五分的信心,被這場麵一搞,這信心不免又掉了一兩分。
越是大事件,越是要冷靜啊。
這是斬首計劃,不是誓師大會。你搞得跟百萬兵馬出征一樣熱血沸騰,至於嗎?
這種行動難道不應該保持冷靜和智慧嗎?斬首計劃是靠一腔熱血就能成功的嘛?
銅椰大學士則是三位大佬裡最為平靜的一個。他就好像一個進入賢者時間的男人一樣,安靜而平和,仿佛這塵世間已經沒有什麼事能讓他的心情大起大落,就跟一尊菩薩那樣淡定。
雖然江躍不知道銅椰大學士為什麼會被安排來當這個副總指揮,興許是太一學宮不想閒置他?又或者是考慮到銅椰大學士當初在民間草根也是帶頭大哥,領導能力比較出眾?
但江躍知道,為什麼銅椰大學士會這麼平靜。
無他,因為銅椰大學士心裡有鬼。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算哪個陣營的。
他是地心族的身份,但實際陣營,卻又被地表世界綁架了。
站在銅椰大學士的立場上,他不可能忘記背後操控他的地表人類,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操控符在他體內不但沒有消失,反而時不時會提醒一下他的存在。
如果他表現積極去參與對付地表世界的計劃,他很清楚自己會遭遇什麼下場。
因此,即便太一學宮將他派來坐鎮,要借他紫金綬帶大學士的光環身份來主持一方,他不得不硬著頭皮來,但指望他活躍積極,顯然是不可能的。
他甚至有些疑神疑鬼,懷疑那個控製他的地表人類,會否混在現場?
要知道,那位地表人類大佬,當初可是在戒備森嚴的泰坦學宮,都能進出自如,弄一個地心族的身份就跟玩似的。
鈴花大學士也察覺到銅椰有些過於沉默低調了。
趁著人群狂熱的這會兒工夫,鈴花大學士低聲問道:“銅椰,你要不說兩句?你跟那個地表人類徐教授打過交道,你應該是有經驗的。”
銀喬太上長老聞言,也道:“對,銅椰大學士說兩句。”
銅椰大學士心裡直罵娘,老子都這麼低調了,你們不會當我是小透明嗎?我一個副總指揮,掛名而已,都聽你們的不行嗎?
不過人家都點名了,他還真不能裝死。
當下想了想,開口道:“地表人類,心機深沉,不好對付。也許我們認為很穩的事情,弄不好會是一個坑。當初那個徐教授,她身體孱弱不堪,給人感覺一點威脅都沒有,誰能想到,特效藥這個局,她能做十年?而且還是泰坦學宮求著她介入的!試問一句,你們誰能想象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