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遇害的,是你家什麼人?”這個問題有點失禮,卻能拉近彼此關係,打開對方的心理防線。
“是我姐。”少年滿臉痛苦之色,喃喃道,“先是我姐被人害了,第二天鄰居家的姐姐出事,我大哥又被當成凶手抓了。”
“可我知道,我哥絕不會是凶手,鄰居家姐姐出事那天晚上,我和我哥睡一個床,因為我姐的事,我們一個晚上都沒怎麼睡著,他不可能是凶手的!可是,沒人相信我說的啊。”
這是典型的複製者作案手法。
也難怪這個少年如此痛苦,難怪這家人接近崩潰。家裡三個孩子,一個被害,一個被汙為凶手。
這種人間慘劇,放任何一個家庭,都是難以承受的災難。
說到痛苦處,少年雙手抱頭,蹲在牆根,又低聲抽噎起來。
“我相信你。”江躍上前,拍拍少年的肩膀。
“真的嗎?”少年淚眼中帶著幾分驚訝。
“不管是你姐,還是你鄰居家的姐姐。所有被抓的凶手,都不是真凶。”江躍壓著嗓子,聲音隻有這少年才聽得見。
“真的?”少年眼前一亮。
姐姐是真的沒了,可是如果哥哥可以洗脫清白,那也是好事啊。
“真的。我們已經有初步證據。”
少年伸出袖子,一把擦乾眼淚:“不騙人?”
“不騙人。不然你以為我們來鎮上做什麼?”
如果凶手確鑿,好像是沒必要再派人來調查啊。有人來調查,那肯定是有新的情況出現。
雖然隻是個村鎮上的少年,但畢竟是個中學生,這點邏輯能力還是有的。
少年的心扉,明顯有些被江躍打開。正要跟江躍細談。
祠堂一名滿臉悲戚之色的婦女走了出來,顯是少年的母親,喝道:“老三,你跟不認識的人,嘀嘀咕咕什麼呢?”
“媽,他們說我大哥不是凶手,元盛哥也不是害我姐的凶手。”
本以為這個話題會引起這個婦人的好奇心,誰想這婦人黑著臉走過來,一把拽起少年,凶巴巴道:“你給我閉嘴,外麵不認識的人嚼舌頭,你也能信?媽跟你怎麼說的?不要跟不認識的人說話。”
且說著,還朝江躍他們瞪了兩眼,透著濃濃的防備之意。
就差沒直接開口說,陌生人,趕緊滾蛋吧!這裡不歡迎你們!
受害者家屬的情緒激動,老韓自然不會在這種時候硬頂,扯了扯江躍的袖子,示意他退一步說話。
“嬸子,我也不是外人,鎮上唐天德是我姑父。我就打聽幾個問題……”江躍並不死心。
“不知道,不知道,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婦人不住擺手,語氣極為粗暴,看上去一點耐性都沒有。
“媽,他是三狗的哥哥,真不是外人。三狗你又不是不認識,常來咱家玩的。這是他哥啊。”
“三狗的哥?”婦人略微有些意外,想了想,頓了片刻,忽然問道,“你是盤石嶺的?”
“對,嬸子也認識我小姑吧?”
“盤石嶺早年有個老神仙,大家都叫他雲鶴先生,是你什麼人?”
“那是我爺爺。”江躍略有些吃驚。
老神仙?爺爺在外頭的名聲,竟然這麼大?又是老神仙,又是雲鶴先生的。這些稱呼,滿滿可都是尊重啊。
“你爺爺不在了吧?”婦人語氣有些黯淡。
“是,他老人家去世有好些年頭了。”
“唉!”婦人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神情越發黯淡,甚至還有些絕望的意味。
“你們,快走吧。雲溪鎮不是外人待的地方。”
也許是因為江躍過世的爺爺留下的麵子,這婦人不再像之前那樣敵意滿滿,反而也勸他們離開。
情形不免有些詭異。
先前是她兒子勸他們離開,這會兒婦人又勸他們離開。
到底他們在忌憚什麼?
如果他們真的在畏懼什麼,為什麼隻勸他們二人離開?難道他們自己沒長腳,就不能跟著離開麼?
見江躍他們似乎還不死心,眼睛朝祠堂裡邊張望著。
婦人搖頭道:“你們彆打那些人的主意了,他們就算知道什麼,也不會說的。”
聽這口氣,他們好像確實知道點什麼。
但同時,聽上去他們雖然知道點什麼,又似乎已經認命。
好像雲溪鎮有一股看不到的力量,讓他們無法掙紮,不敢掙紮。
除了認命,彆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