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銀守銀,這名字就寓意深長,寄托著無論如何都要守住祖輩父輩這家銀店的誌向。
這時候鎮上卻傳出了各種不好聽的說法,說守銀媽勾結了奸夫,害死了丈夫,把責任推給山匪。
實則是圖謀趙家銀製的家產,就連她肚子裡的孩子,都是野種。
這種傳聞經過有心人發酵,傳得越來越邪乎。
很多彆有用心的人,加上趙家宗族的人,紛紛跳出來刁難守銀媽。
到最後,宗族的幾個族老一致決定,對守銀媽殘忍地動用私刑!
那個萬惡的舊時代,對女人充滿惡意,充滿不公的時代,扛著道德禮法的大旗,宗族施展私刑,迫害一個失去丈夫的女人,竟標榜為維護正義,除惡揚善。
可憐的女人,被趙家宗族的人,挖了眼睛,敲了牙齒,拔了舌頭,刺了耳朵……然後將她活活打死,連祖墳都不讓進。
最後還是盤石嶺娘家的人,偷偷摸摸找到棄屍點,將那打得不成人形的屍體背回去,在大金山的亂墳崗上草草埋了。
為此,雲溪鎮趙家和盤石嶺那邊,還發生過好幾次衝突。
本來,趙守銀也是活不成的,最後是鎮上官府發話,嬰兒何辜?
趙守銀在各種白眼中長大,除了兩直房屋,家裡的積蓄和存貨早就被族人瓜分一空。
而現在的趙家銀製,雖是祖傳的牌匾,實際上是趙守銀白手起家,重新撐起來的光景。
聽完之後,江躍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
真是一段殘忍又悲傷的曆史。
三狗聽到最後,忍不住問:“那趙守銀到底是不是他爹的種呢?”
“你這娃娃不曉事,哪有你這麼問的?趙守銀當然是他爹的種,他長到五六歲,誰都看得出來,這娃跟他爹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然你以為這兩直房子,他能要得回去?”
三狗氣呼呼道:“這麼說,這些人是故意欺負人家孤兒寡母,打著宗族的名義,搶劫趙守銀家啊!他們事後不羞慚嗎?”
這話真相了。
在場好幾個趙家的後人,早就識趣地散開了。這個故事,他們真沒臉聽下去。雖然這都是先人乾的破事,可終究不光彩啊。
近八十年前的慘事,當時親眼見證的人,隻怕存世的也不多了。即便是這位馬老太太,其實也並未親眼見證,詳細細節,還是她後來嫁到雲溪鎮後,她家男人告訴她的。
江躍總算明白,先前那個八十六歲的老頭為什麼會是那個反應了。他比趙守銀大了九歲,這個事,說不定他當時親眼見證了啊!
又說不定,他的父輩祖輩,可能親自參與了迫害守銀媽。
“馬老太!你造孽啊!”
“你揭開宮婉玉的舊事,就等於給自己揭開棺材板,等著厲鬼索命吧!”
“你這狠毒的老太婆,你無兒無女,卻要禍害咱們雲溪鎮麼?”
那些上了年紀的老人,紛紛出言叱責起來。
他們對那段不堪的往事避而不談,卻反而怪起了主動揭蓋的馬老太太。
馬老太太也不是省油的燈。
豎起一根手指頭,指著這群人,針鋒相對道:“做錯了事,還怕人揭蓋嗎?造孽的不是我這個老太婆,而是那些迫害玉兒姐的人。你們信不信報應?這可能就是老輩人說的報應!”
“可惜,報應報錯了啊!這是趙家人造孽,鎮上其他人是無辜的啊。”馬老太太拍著大腿叫道。
有幾個人本來就很激動,聽馬老太太這麼說,更恨不得掄起拐杖上來打人。
老韓和幾個公務人員連忙隔開。
江躍忽然心頭一動:“老太太,您剛才說,這個宮婉玉的屍體,被娘家人背回去,葬回了盤石嶺大金山?”
“是啊,這娘家人也算有良心的了。在那個舊時代,出了這種事,娘家人是要跟著蒙羞,抬不起頭的。”
老太太這些話,江躍已然沒心思聽。
盤石嶺的姓氏不算雜,宮姓也算是盤石嶺比較大的一個姓。
一幀幀畫麵,一條條線索,不斷在江躍腦子裡彙聚,指向了同一個方向。
“老韓,我要去趟盤石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