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躍看到身邊的骨靈一個個倒下,再沒有任何牽絆,三兩步便竄到了老韓跟前。
老韓銬住對方,卻不敢掉以輕心,槍口兀自頂住那人的腦門上。
那人傷口汩汩出血,整個人的身體在輕輕顫抖著,這三槍雖然不至於一時就死,但腰腹之間那一槍,顯然是致命的。
看到江躍走過來,那人的眼神變得複雜無比,死死盯著江躍。
因為情緒激動,頓時咳嗽起來。
這一咳,牽扯到了傷口,更是大口大口地噴出血來,眼看是沒得救了。
老韓見江躍走過來,心裡也鬆了一口氣。
“要打急救電話麼?”江躍問老韓。
老韓瞥了那人一眼:“按我們的紀律,還是要打一個的。雖然打了也是白打。”
這傷勢,恐怕撐不到救護車到來,也就掛了。
那人顯然也知道自己沒得救,也就是一口氣還吊著,一時沒有死去罷了。
沾滿了血跡的手微微抬起,指了指江躍,眼中充滿了怨毒和仇恨。
“為……為什麼?”
那人帶著濃濃的不甘,用儘全身力量,艱難地問了一句。
“什麼為什麼?”江躍一怔。
“為什麼……要……壞我的……好事?為什麼……要多管……閒事?對你有……有什麼好處?”
為什麼?
江躍輕輕一歎,知道以這家夥的秉性,恐怕致死也琢磨不透這個為什麼。
也許,這些人心中,也許就像他之前說的,弱小就是原罪,在他們的邏輯中,根本不可能存在什麼同情弱小的想法。
隻要達成他的目標,沒有什麼是不可以犧牲的。
孩子,乃至任何一個人類,在他眼中不是可能都不算同類,而是一個個工具,若有需要,隨時可以動用,隨時可以犧牲。
就像他先前說的那樣,弱小的人在他眼中,就和碾死一隻隻螞蟻沒有任何區彆。他根本不需要為碾死螞蟻感到自責和內疚。
所以,他永遠不可能懂這個為什麼。
他的思維就無法和芸芸眾生產生共情,自然也就理解不了生而為人的情感,自然而然也就不懂為什麼江躍要壞他好事,要跟他拚到底。
許久,江躍才道:“或許,生而為人,這是一種善惡本能吧。”
無論如何,江躍都接受不了,拿著一百多個孩子的性命來行惡事,這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底線。
本來,這件事他也隻是被動卷入。
可是當他慢慢接觸到真相之後,他卻反而義無反顧了。
或許,看到那些可憐的孩子,讓江躍堅定了決心吧。
“善惡本能……善惡本能?”那人口裡不住嘔著血,嘴裡還不住喃喃,隻是聲音越來越低,慢慢就悄無聲息了。
老韓低頭一看,這人已經掛了。
無奈地撇下電話,這個急救電話,終究還是沒有打出去。
江躍不經意地退了幾步,將此人掉落在暗處的那尊小鼎收了起來。
這東西不能讓老韓看到,若是被老韓發現,不管啥玩意,肯定要充公,江躍想弄到手就比較費事了。
這家夥得意忘形,被老韓三槍乾掉。也算是樂極生悲。不過此人的手段,江躍是佩服的。
單單是製造這些濃霧,封鎖周圍這片區域,這種能力,江躍自問目前根本做不到。
所以,這人的手段,很值得研究一下。
而這尊小鼎,似乎是這個家夥的看家寶物?也許這家夥身上還有彆的好東西?
當然,現如今老韓就在眼前,江躍不可能蹲下去搜身,那樣未免吃相太過難看。
隨著這人掛掉,四周的霧氣,竟也神奇地消失了。
江躍的視線變得越發清晰起來,他在黑夜中本來就具備極強的夜視能力,濃霧散去之後,他的視野自然變得清晰。
“老韓,招呼你那些手下出來,把這些燈籠都搜集起來,要快!”
那些骨靈沒了主人的操控,現在已經基本潰不成軍,失去了行動力,重新回到枯骨狀態。
它們提著的燈籠,裡頭裹著的就是一盞盞魂燈。
這些東西,可不能毀壞。
老韓聽江躍招呼,不由苦笑:“他們都被困在幼兒園裡,根本出不來。”
“現在可以了。”
老韓見江躍語氣嚴肅,不敢怠慢,站起身來,朝幼兒園方向小跑過去。
江躍趁勢在這人身上摸了一陣,這家夥身上並沒有什麼特彆的東西,掏了一陣,江躍隻發現了一隻小小的優盤。
他也沒細想,直接將優盤收了。
不多會兒,老韓就帶著一批手下出來。
“先把這些燈籠搬到幼兒園裡,去兩個人去把兩頭路口堵住,暫時戒嚴,等現場清理乾淨再解禁!”老韓見到現場這一地枯骨,也是頭皮發麻,這要是有人路過,絕對會當場嚇破膽子。也容易引起社會恐慌。
雖然這個點已經是深夜,卻也難保有夜行人路過。
老韓吩咐完畢,立刻打了電話叫了支援。現場這麼多枯骨,必須得有機械幫助才行,靠手動清理,顯然不現實。
善後的事,江躍卻不再過問,他隻要盯著這些魂燈沒有問題就好。這才是關鍵。
餘淵顯然有點鬱悶,見到江躍,多少有些難為情。
他身為術士,麵對這種迷陣,居然束手無策,被困在幼兒園裡走不出去,確實有點說不過去。
好在他好江躍之前的約定,也就是讓他做做樣子,把對手引出來,並沒有要求他怎麼著。
所以,整體來說,他表現雖然一般,但總算是完成了約定。
江躍也沒爽約,一張辟火靈符給到了餘淵手中。
餘淵靈符到手,還有點做夢的感覺。
忍不住問道:“江少,那個對手……”
“掛了。”江躍淡淡道。
餘淵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這麼強大可怕的對手,竟然掛了?這麼看來,到底還是江少棋高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