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淵公寓實在太安靜了。
安靜本沒有錯,畢竟這地方早就沒有活人住了。可那些鬼物呢?那些屍傀呢?
難道都聚集在三十樓?
占先生雖然不覺得柳大師這貨敢有什麼異心,可凡事總要考慮一下極端的情況。
萬一那老神棍背叛了呢?
這要是走到三十層,誰知道有什麼不可預測的風險?
萬一出點什麼幺蛾子,他們五個人,豈不是羊入虎口?
走到七樓時,占先生停住了腳步。
“等一等。”
“占先生,楊師在三十樓。您這是要歇一下嗎?”
“我在這等,你上去,不管他有多忙,先放一放,下來說話。就說我姓占的在這等他。”
老董有點為難:“占先生……”
“讓你去你就去,廢話什麼?”小趙上前,一把揪住老董的領口。
老董連忙賠笑:“好好,我去,我去。我就是一個跑腿的,給誰跑不是跑啊?占先生彆見怪,我這就去。”
老董連滾帶爬,往樓上走去。
走的時候,還故意腳底打滑,摔了兩下。
忽然,老董頓住腳步,一臉苦兮兮地轉過身問道:“占先生,這邊事情已經差不多了,當初說好的,我幫楊師搞定銀淵公寓的事,你們還我孩子。我家孩子今天帶來了嗎?”
占先生大概是沒想到,老董這狗一樣的東西,竟然還敢回頭提問?
“不該你操心的事,不用瞎操心。隻要活乾好了,你孩子就不會有事。”
老董臉色頓時不好看了,占先生這話透著明顯的敷衍,大概是多跟他解釋一句的興趣都沒有。
關係到孩子,老董異常較真。
“占先生,我這些天,也算是任勞任怨地給你們賣命。如果孩子都見不著,那是不是有點太不公平了?這讓我怎麼專心去乾活?”
占先生輕輕一撫額頭,顯然是沒想到這區區一顆小棋子,居然有勇氣這麼嘮嘮叨叨個沒完?
你算什麼東西?心裡沒數嗎?
就是柳大師,在我占某人麵前都不敢喘大氣,都得賠小心,你是柳大師操縱的一條狗,居然談條件,講公平?
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嗎?
不給你孩子,還不乾活了?
小趙見占先生這個動作,就知道占先生發火了。
手一抬,槍支已經頂到老董額前。
唾沫星子噴得老董一頭一臉:“特麼的知不知道跟誰說話?懂不懂什麼叫規矩?老神棍在占先生麵前都沒資格講條件,你算什麼東西?”
老董一張臉憋得通紅,全身發抖。
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嚇的。
占先生輕輕一彈袖子,似乎老董在他眼中還不如袖子上的灰塵。
“讓他上去。”
小趙一把推開老董,收了槍支。
“快滾,立刻讓他下來見占先生。”
占先生忽然冷冷道:“我給你五分鐘,如果五分鐘內,他沒出現在我跟前,你這輩子都彆想見著孩子。”
五分鐘,要從七樓到三十樓,又得從三十樓下來。
這幾乎是正常人不可能完成的事。
老董慌忙爬了起來,兔子似的朝樓上竄去。
當然,這一切,自然是他裝出來的。
他剛才那一番試探,隻是想看看,到底能否通過正常情況,讓對方把孩子交還。
如果可以,那自然不用行那冒險之策。
現在,他徹底絕望。
這些人根本不可能把孩子還他。他老董在這些人眼中,就是一塊抹布,而且還是一次性的。
用完隨時可以扔掉。
他很清楚,如果剛才他稍微露出一點點不滿,對方恐怕會直接打爆他的腦袋。
這些人,根本沒道理可講。
走到八樓時,老董確保能夠避開槍擊。
停住腳步。
占先生他們顯然聽到了老董的腳步停下,還沒等他們開口,老董卻主動開口了。
“占先生,我算看出來了。就算我再怎麼拚命,把活乾得再好,你們也不可能把孩子還我。你們根本沒有誠意。”
那小趙第一時間掏出槍支,卻被占先生示意叫停。
“你們也是聰明人,相信你們也看出來了,為什麼楊師不親自下來迎接,他的心腹也不下來一個?”
“占先生,你那麼謹慎,那麼滑頭,應該猜得到吧?”
“所以,我再問一遍,我孩子呢?”
占先生深吸一口氣:“這麼看來,我占某人還是小看你了。看著像名言,實際上居然扮豬吃老虎?”
“占先生,你也彆捧我,我當不起,也不吃這一套。你小看我是對的,我一個老百姓,被你們算計,被你們拿捏,你們想罵就罵,想捏死就捏死,跟一隻螞蟻也沒多大區彆。”
“可是……就算是一隻螞蟻,該反抗的時候,也是會反抗的呀。”
“所以呢?這就是你的反抗?”占先生冷笑道。
“占先生,你也彆跟我玩心機,你有四個手下,五個人。打我是打不過你們的,玩心眼我也不夠看。我現在隻有一手牌,這一手牌,你們打不出,我卻隨時可以打。”
“哦?看來你是覺得自己拿到了天牌?”
“就我這樣的,還指望什麼天牌?我這一手就是炸彈,一打出來,大家一拍兩散。孩子如果要不回來,我也就是爛命一條。你們是知道的,爛命一條換一個楊師,再加上子母鬼幡,換這滿屋子的屍傀,我也值了。”
自來光腳不怕穿鞋的。
現在,老董就把自己放在光腳的位置上。
占先生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這麼說,那個白癡,真落到你手上了?”
這可的確讓他有些吃驚。
柳神棍畜養了那麼多鬼奴,還有那麼多心腹助手,更配置了那麼強的火力,怎麼會被老董這麼一個小角色反撲?而且被他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