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陳銀杏滿腦子都是問號。
如果說以前她對老洪是打心眼裡瞧不上,隻是跟他虛與委蛇的話,那麼經過這一晚之後,陳銀杏絕對是被生動地上了一課,對老洪產生了濃濃的好奇心。
都這時候還不死心,還想打探底細?
江躍冷眼瞧著這個嫵媚的女人,心裡也閃過一絲佩服,還真是有韌勁啊。
不過江躍可沒興趣奉陪。
“等你能亮底牌的時候再跟我談吧。”
陳銀杏見江躍抬腳就要走,忍不住急了:“你現在這麼走了,下次要見你,總不會是讓我直接去你家吧?”
“還有見的必要麼?”江躍冷笑。
陳銀杏俏臉頓時一凝:“老洪你什麼意思,我解藥可給你了。你不會想過河拆橋吧?我可告訴你,在你沒有給我解除禁製之前,你休想甩開我。”
“再說吧。”
江躍擺了擺手,抬腳便要走。
“等等,我給你個地址,下次我們約那裡。你想知道我的秘密,就彆爽約不來。”
江躍見她快速從包裡掏出紙筆,硬塞給他一個新的地址,隻得接過來掃了一眼,輕輕點點頭,便一頭衝進了夜色當中,頭也不回地走了。
陳銀杏一雙妙目滴溜溜地轉動著,看著在夜色中消失的背影,一時間心緒複雜無比。
本以為自己掌控了局勢,手拿把攥隨意拿捏的男人,不但跳出了她的手掌心,還給了她天大的驚嚇。
她做夢都想不到,今晚的局勢會如此演變。
本來安裝在對方身上的炸彈,到頭來卻反被對方裝了個定時炸彈。
更沒想到,情況忽然突變,反而被對方救了性命。
這讓她對老洪既火大,又偏偏生不出巨大的恨意來。
……
江躍快速離去,不多會兒便回到了老洪家。
本已經做好了各種不好的心理預期,結果發現,老洪家什麼事都沒發生,平靜無波。
老洪的媳婦見到他半夜急匆匆回來,以為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情,關切地追問著。
“沒什麼,沒什麼。我之前誤聽了情報,以為家裡出了狀況。沒事就好。”江躍有些頭疼,這就是扮演老洪這個角色的最大麻煩所在。
老洪的家庭,反而無形中成了江躍的責任。
要是江躍心狠一些,完全可以置之不理。
可如此不負責任的事,江躍卻根本做不出來。
要是老洪原來惹下的禍,江躍心理上未必過不去。可現在他扮演老洪的身份,要是因此惹來災禍影響老洪的家人,他心裡肯定過意不去。
最關鍵的是,江躍覺得智靈那個中二的家夥會不會因此對他有意見?
這麼晚回家,自然是不好再找借口離開了。
再加上老洪的媳婦明顯情緒波動得厲害,纏磨得緊,雖然沒有開口可憐兮兮地挽留,但各種肢體動作卻充滿了各種明示暗示。
“老公,你有很多天沒睡家裡的床了吧?”
“老公,你為什麼背對著我?是生我的氣嗎?”
“老公……”
江躍叫苦不迭,知道這日子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得把真的老洪放回家才行。不然真心有些招架不住。
始終沒等到江躍這邊的互動,老洪媳婦默默翻身,肩膀輕輕聳動著,似在抽泣。即便是抽泣,也儘量壓抑著,仿佛生怕惹得老洪不高興似的。
……
這艱難的一夜總算過去,一大早醒來,老洪的媳婦早就起床,裡裡外外忙活起來了。
看她忙碌的樣子,臉上始終掛著一種淡淡的幸福感,顯然是對眼下的生活非常滿意。
哪怕某一方麵沒有得到回應,也並不影響她的心情。
“老洪這孫子,還真是命好。這麼好的一個媳婦,多少人都羨慕不來。”江躍暗暗搖頭。
告誡自己不要過度介入人家的家庭生活。
吃過早餐,江躍便早早出門了。
第一件事不是去上班,而是去見老洪。
將昨天的情況說了一遍,並將那一盒解藥給了老洪,同時還給老洪鬆了綁。
“兄弟,你啥意思?這是說我恢複自由了唄?”
“怎麼,恢複自由不好麼?不舍得走?”
老洪苦笑道:“你說對了,現如今的狀況一團糟,換回身份,我還真不知道怎麼應對。”
“所以呢?”
“所以我勉為其難,今天我親自去幾個交易站轉一圈,然後回家走一趟。把公糧交了,回頭還得你上。”
老洪語氣淡定得連他自己都有點害怕。
怎麼偷懶還偷上癮了?
隻有他自己清楚,他的確是在逃避,因為眼下的局麵靠他老洪自己個,根本搞不定。
組織這邊他應付不了,陳銀杏那邊他同樣應付不了。
尤其是江躍還告訴他,昨晚還遭遇了殺手襲擊,這讓老洪更加頭疼不已。
“兄弟,你該不會反悔了吧?這可不行啊!做人可不能半途而廢。現在這情況搞得上不上,下不下的,你讓我自己去,我非得焦頭爛額不可。”
聽他這口氣,還生怕江躍撂挑子。
江躍歎道:“老洪,我要是你,現在就帶著老婆孩子遠走高飛,或者找個偏僻的地方躲起來。”
“躲不了的,你太低估他們的能力了。除非我能上天遁地,否則絕對擺脫不了他們。他們既然沒有對我家人下手,就說明昨天的事,也許隻是試探,或許隻是針對陳銀杏……”
“要是組織對我徹底死心,你昨天不可能還能見到我的老婆孩子,早就被他們帶走了。”
老洪長歎一口氣,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擔心的。
局勢這麼發展下去,萬一哪天組織覺得他老洪沒有利用價值,被拋棄甚至被滅口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所以,必須給自己找一條後路。
眼下在他麵前的江躍,就是老洪這些天構思了許久的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