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屁股都還沒坐熱,便有一批接一批的下屬排著隊來彙報工作。
要不是江躍在老洪的位置上乾了這麼長時間,一時還真有些不適應。
好在江躍大致摸清楚了丁有糧的作風,平時對待下屬一般都是板著麵孔,話並不多的。
這種角色好扮演,不就是端著麼?
當然,這對江躍而言,絕對不是什麼享受。
好不容易將這些人都打發了,江躍總算得了些清淨。
將丁有糧最近的工作材料一一搬了出來,江躍認真地掃了一圈。
這一看之下,江躍也是暗暗咂舌。
萬萬想不到,短短近一個月時間,從丁有糧這裡進進出出的物資,竟然有這麼大的量。
這也就難怪,為什麼丁有糧膽子敢那麼大了。
如此巨大的量,從中做一些手腳,還真不容易被發現。
那麼,能讓丁有糧感到害怕的這一單,到底是多大的量,才會讓丁有糧動搖,沒有一口答應萬一鳴?
難道是要把儲備倉庫掏空的節奏?
江躍翻來覆去看這些文件,心裡卻琢磨著,如果那萬一鳴沒出事,他就今天不來,應該也會請人來吹吹風吧?
一直到傍晚,依舊沒人前來。
這讓江躍有點意外。
以萬一鳴的性格,就算他會給足丁有糧三天時間考慮,但也不可能三天內一點事都不做吧?
難道不應該找關係,甚至找物資儲備局更高級彆的領導,來向丁有糧施壓?
他什麼都沒做,反而讓江躍心裡有些沒底。
天色漸暗,江躍明顯感覺到整個處室有些浮躁。
江躍起初還不知道咋回事,不過隨即就看明白了。
這些人是見他沒走,都沒好意思下班呢。
江躍不由得暗暗好笑,這些人怕丁有糧,已經怕到這個程度了嗎?
“沒什麼事,都早點滾回家吧!我看你們一個個心思早飛回家了吧?”
他這一開口,底下人頓時鬆了口氣,歡天喜地收拾起來,準備下班。
看著這些人一個個離開後,江躍也準備離開。
便在這時,門外一道身影閃身進來。
赫然是那楊笑笑。
“楊小姐?”
楊笑笑看上去神情有些憔悴,一看就知道過去這段時間她過得並不太好。
這也是可以預見的。
白楊大廈失火,她先逃下樓,沒有上樓去找萬一鳴,這本是理所當然的事,可要是萬一鳴不講理,拿這個來說事,她也沒法辯解。
江躍將她迎進辦公室,倒了一杯茶水送到她跟前。
“萬少為難你了?”
楊笑笑沒有回答,怔怔地盯著江躍。
忽然間,楊笑笑上前一步,一把跪倒在地。
江躍大吃一驚:“你這是做什麼?”
“丁處,你說了,我們是結盟的關係,我求你幫幫我。”
“這是怎麼說的?”江躍無語道,“你先起來說話。這裡進進出出人多,你這麼一跪,被人看見可說不清。”
“我不起來,你不答應幫我,我死都不起來。”
這怎麼還耍無賴呢?
上次不是說得好好的麼?
“你說說看,我怎麼能幫到你。”
“你把這批物資批準了。”楊笑笑道。
“你這不是給我出難題嗎?我怎麼覺得,我們昨天白談了?”
“不,昨天的結盟約定沒有變,可你想結盟,這批物資必須批準。”
“楊小姐,你這話就有點不明不白了。凡事總得說出個道理來,不存在什麼必須不必須的。”
“你不批準,萬一鳴就要搞我爸爸,把我爸媽送到監獄裡去。”
“這……你在開玩笑麼?你們家可是萬家千金買馬骨收買的,是一個典型。這時候要是搞你父母,這讓跟著他們的那些人怎麼看?這狡兔還沒死呢,鷹犬就要烹了嗎?”
楊笑笑此刻甚至都沒計較江躍這話含著罵人的意思。
“這事也怪我爸,他在私底下說了幾句牢騷話,說當初主政大人怎麼著怎麼著,對他有多看重,多信任……”
“你爸也是幾十年的老油條了,怎麼能說這種政治幼稚的話?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嗎?”
“私底下的幾句牢騷,誰能想到能傳到萬家耳朵去?其實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我爸當初跟謝輔政有過一些矛盾,現在謝輔政最得萬副總管的信任,一直壓著不肯把我爸安排在重要崗位上,一直打壓著我爸。我爸這不是氣不過麼?”
原來根結在這裡。
聽這原委,完全是分贓不均,位置沒安排到位引發的牢騷啊。
按說楊笑笑的父親發這牢騷,倒也可以理解。
終究是改換門庭,背上背主賣女兒的臭名聲來投靠你,結果你空頭支票是許了,位置卻沒落實到實處。
換誰都會不痛快。
“就因為這個,好像也搞不了你爸吧?都什麼時代了,因言獲罪不至於,更彆說進監獄。”
“丁處,你這不是裝傻嗎?我爸媽那個位置上,誰的根底還能清清白白啊?隻要一封舉報信,一條線索,要整一個人還不是輕輕鬆鬆?”
“萬少雖然花心,但也不至於這麼冷酷,一點麵子都不給吧?”
“他現在一門心思就想著他的事業,其他人都是工具。他恨不得我去當交際花,哪裡需要就睡到哪,隻要能完成他的意圖,他才不介意。”
“狠人啊。”江躍歎了一口氣。
“你丁處長就彆說人家狠了,你也不差。”
“我再怎麼著,也不可能讓自己的女人去乾這種事。”
楊笑笑歎道:“可惜我命苦,沒遇到丁處長這種疼愛女人的好男人。”
“楊小姐,彆套路我。批準這批物資,也不是完全不能商量,不過,我想知道,我除了承擔風險之外,能獲得什麼?”
楊笑笑美眸流露出一絲曖昧之色:“你想獲得什麼?萬一鳴承諾的那些好處他肯定會兌現,除此之外,你看上我渾身上下有什麼可取的,你儘管開口。”
這是任君采摘的暗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