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躍見察言觀色,知道她的心思,為免引起對方懷疑,他隻得道:“你去跟謝輔政說一下,人要找,但也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要太過粗暴,儘量虛虛實實都有,彆讓對方一眼就看穿了。”
這話讓女秘書感覺到自己的意見受重視,心情頓時好了許多,輕快地出門去了。
康主任提醒道:“總管,小姚年紀輕輕,辦事倒是特彆利索,看起來是個可造之材啊。不過是不是有點強勢?謝輔政和汪局長,終究都是有身份的人。她這個溝通方式,會不會引發下麵的人心裡抵觸?”
這個女人,在總管麵前唯唯諾諾,在總管的下屬麵前,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康主任與其說是擔心,其實更多還是吃味。
他自問是萬副總管跟前的老人了,曾經也是辦公室的主任,接待總管的下屬,從來都是客客氣氣,讓人如沐春風,絕不讓人難堪。
隻有老板需要他唱紅臉的時候,他才會板著臉做惡人,但正常情況下,他絕對不會這麼強勢。
眼下這個女秘書才跟了總管多久,就如此跋扈,話語權如此大,總管的內內外外,她都參與得這麼深。
這讓康主任多少是有些酸的。
雖然他是老板跟前的老人,這女人目前對他還算客氣尊重,可但凡涉及到領導跟前爭寵,康主任心態還是難免有些不穩。
江躍看破不點破。
嗬嗬一笑:“小姚年輕,讓她碰碰壁,偶爾吃點虧,摔打摔打,也不是壞事。”
就在這時,江躍聽到走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來的人竟然有四個,這讓江躍感到可能有事發生。
敲門的程序都不走,直接推門進來。
門剛推開,謝輔政就擠了進來,身後是女秘書小姚,還急赤白咧想跟謝輔政理論敲門的事。
卻被江躍示意退下,女秘書隻得悶悶退開。
剩下二人,都穿著警署製服,從他們的肩章上大致可以判斷,這二人是上下級關係。
其中年紀稍長一些的那位,江躍似乎在什麼場合見過,記憶中是星城警署的巨頭,數一數二的存在。
剩下那人跟羅處差不多年紀,看著麵生,但一看就是特彆乾練的基層負責人,應該是個業務能力極強的骨乾。
原主萬副總管或許都認識,但江躍卻叫不上號。
不過這不要緊,他是領導,自然不用主動打招呼。
果然,這二位一正製服,上前敬了個禮,謝輔政也趁機引見了一番。
正如江躍判斷的那樣,一個是星城警署的二號人物,一個是下頭分局的頭頭,兩人是上下級關係。
其中下頭分局那位姓段,手裡夾著一個文件夾。
“總管,最新得到的情報,必須向您緊急彙報一下,希望沒影響你的休息。”謝輔政拋磚引玉道。
“都這時候了,還來這些虛的做什麼?有什麼情況,說說吧。”
謝輔政朝那段局使了個眼色:“段局,你來跟總管彙報一下。”
“是。”
那段局倒是一點都不矯情,動作也很乾脆,絲毫沒有拖泥帶水,翻開文件夾,便彙報起來。
他一開口,江躍便是一驚。
那個小區,終於還是被調查到了。
時隔一天兩夜,到底還是被發現了。
不過,說起來,這些人反應也真夠慢的啊。
那天晚上的戰鬥現場,要說起來,其實是特彆駭人聽聞的,陣勢也足夠大。
在江躍看來,他們應該很快就發現現場才對。
現在才報上來,至少比預期中晚了一天啊。
當然,江躍也知道,行動局清理過現場,再加上現在是詭異時代,每天晚上都有無數起詭異事件,各種大動靜。
警署或許根本就不願意處理這些事,畢竟,這理論上是行動局的職責,不歸他們管。
因此,與其說是反應慢,還不如說是分工問題,或者是心態問題。
“這個小區是災變前剛交付不久的,幾乎沒人入住。有那麼幾家入住的,但是災變期都不在那個小區。所以,理論上,這是一個空巢小區。正因為是空巢小區,所以物業公司本來就沒安排幾個人。災變後,死的死,走的走,整個成了徹底的空小區。”
“可就是這個小區,我們發現了很多活動痕跡,甚至在現場還有明顯的破壞痕跡。我們通過技術勘察和分析,得出結論,這個小區在近期發生過激烈的戰鬥,但現場又被人給整理過,掩飾過。但是這些整理掩飾,終究不可能複原得了小區的原貌。我們還在幾處地方提取到了一些毛發皮屑以及血漬……經過dna檢測……結論……結論不是很樂觀。”
彙報這裡,那段局明顯有點不好措辭,語氣有些閃爍不定。
江躍沉著臉道:“你就直說吧。”
“這些提取到的樣本,包括……包括至少五個人。其中有……有一份屬於萬一鳴,還有一份跟萬一鳴有旁係血緣關係,還有一份屬於物資局丁有糧處長。”
有萬一鳴跟嶽先生的倒不稀奇,現場那麼激烈的戰鬥,各種血肉紛飛,留下一點皮毛組織,也算是正常。
可丁有糧不是一直被綁著,而且那天的戰鬥現場並沒有他,早就被轉移了。
估計多半是綁著的時候,到處亂蹭磨破了皮膚留下的樣本。
不過這些已然不重要。
眼下,他是萬副總管,他必須得配合演戲。
雙手死死抓住桌角,裝作努力鎮定的樣子。
一旁的女秘書跟康主任則關切地上前。
“沒事,繼續說,我沒事。”江躍低著嗓子道。
“總管,消息可能不太好,您要挺住啊。”謝輔政提醒道。
“說!”江躍發出一聲低吼。
段局臉色變了變,一咬牙,還是道:“根據我們提取的樣本看,丁有糧可能未必有生命危險,但是其他人,應該說生還幾率微乎其微。”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江躍拋下起來,一拳捶在桌上,“你們是不知道嶽先生的能力,就算是一鳴,誰能傷害得了他們?不可能!”
段局默然,這些樣本都是身體裡的重要組織提取出來的,他說的微乎其微還是委婉說法,其實是百分百死了。
隻不過他不敢把話說得那麼難聽而已。
麵對發狂的領導,他又不方便做什麼技術指導,難道告訴對方,您兒子萬一鳴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