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般言語,多少有些表演的性質,一是消除山爺對他的質疑,二來也算是他心頭的真實想法。
如果官方真不打算饒過任何一個人,那必須得拚命。你不讓我活,我拚死也得咬下你一塊肉。
這是老汪這類凶徒的普遍心態。
能活命肯定首選活命。不能活命老子自然要跟你拚命。總不能跪下來規規矩矩等你裁決的屠刀砍下來吧?
山爺正要說話,忽然眉頭一皺,低聲問道:「你帶了隨從過來嗎?」
老汪莫名其妙,搖頭道:「沒。」
隨即補充了一句:「山爺你吩咐過很多次,來這
裡見你,不能帶任何人。我怎可能帶隨從?」
山爺的聲音一凝:「該死,你把敵人引到這邊來了。」
老汪更加摸不著頭腦:「山爺,你說什麼?我老汪連敵人的影子都沒見著,怎會引敵人來這裡?」
山爺冷哼一聲,也不多做解釋。猛地牆體一陣詭異的湧動,山爺的氣場直接在老汪跟前消失。
老汪感受著腳下一陣暗流湧動,他知道,這是山爺的土遁手段。山爺直接在牆體和地麵之間穿梭離開。
這等手段,讓老汪也是十分羨慕。若是自己有這樣的本事,又怎會受山爺這個氣?當雲穀片區這個傀儡首腦,看著似乎很風光,在彆人看來,他是汪爺,是雲穀片區的大哥。
甚至連徐家片區和溪邊片區的兩個老大,都要敬他一頭。
可老汪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在人前有多風光,在山爺這裡,他這個傀儡就有多屈辱。挨罵那幾乎是家常便飯。
他但凡有點什麼想法,想跟山爺心平氣和地探討一下。即便是以山爺的副手名義來探討,可山爺根本不吃這一套。
在山爺的邏輯裡,他老汪根本就不是副手,而是一個傀儡,一個奴仆。他要做的不是當副手,而是做好傀儡這個角色,執行山爺的意誌即可。
老汪在人前人後的身份如此倒掛失衡,心裡頭要說不屈辱那是假的。
隻是山爺實力太強,他老汪確實也沒能力跟他硬頂。這個傀儡的身份,他若是表露出不耐煩當的樣子,恐怕山爺分分鐘就可以讓他消失,並從雲穀這邊找到第二個替代者。
雖然老汪不覺得雲穀這邊還有誰比他更強,可山爺要扶植一個傀儡,不一定就看武力。
在山爺這邊,忠心聽話,死心塌地的執行力,或許才是他最需要的。
老汪當然知道,剛才自己觸犯了山爺的禁忌,其實在那一瞬間,老汪也隱約感受到了山爺的殺氣。
他毫不懷疑,如果剛才自己再順著口風說下去,再堅持說要跟官方妥協,恐怕山爺就要對他下手,讓他永遠閉嘴了。
這不是老汪在疑神疑鬼,而是他清晰感受到的。而山爺也壓根沒打算掩飾那一點。也就是大敵當前,山爺覺得他老汪還有可用之處,才沒有立刻動手罷了。
想到這裡,老汪還真是有些汗流浹背。
眼下山爺遁術離開,顯然是察覺到了敵人入侵。而到此刻為止,老汪還是一頭霧水。
敵人?敵人在什麼地方?為什麼我一點都沒感應到?
聽山爺那意思,敵人還是跟著他老汪過來的?山爺該不會還懷疑他老汪早就跟敵人勾結,裡應外合了吧?
想到這裡,老汪越發有些緊張起來。
這要是敵人被山爺鎮壓了,回頭山爺會不會下一步就把目標鎖定他了?
一時間,老汪心亂如麻。他甚至都不知道是該期待山爺拿下對手,還是對手把山爺拿下。
可知道山爺實力的老汪,卻知道敵人要拿下山爺,可真沒那麼容易。不過考慮到謝春基地那兩大狠人謝春跟老刀都***掉,這證明官方那邊確實存在非常恐怖的力量。
片刻後,老汪最終還是一咬牙,也朝著建築外一躍而下。
不管怎樣,自己現在還是王橋基地的人。如果山爺跟敵人乾上了,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坐視不理。
如果山爺能鎮壓對方,他就更應該上去幫忙,表明心跡,表明立場。自己不是跟官方一夥的,自己還是決定跟山爺共度時艱,一起抵抗官方的打擊。
可要是山爺不敵對方,那老汪可就得見機行事了。
至少要試探一下官方的口風,看一看妥協招安這一條路行
不行得通。
說到底,老汪還是對那個所謂謝春基地幸存者的話,沒有百分百相信。
誰知道這家夥是不是山爺授意他這麼說的?誰知道謝春基地有沒有活口?官方有沒有納降?
片麵之詞不可信!
老汪對山爺的手段,還是有些熟悉的。來到地麵後,感受了片刻,便察覺到了山爺的去向,是去了雲穀那頭的竹山方向。所謂竹山,其實就是陽光時代的材料基地。
漫山遍野都是竹林,本身這個工廠就是竹製品,滿山的竹林保證了材料的供應。
當然,進入詭異時代後,工廠停工,竹林得到了幾個月的休養生息,加上竹子的生長速度,竹山此刻也是一片茂密,如山如海,就跟綠色的海洋一樣。
難道敵人去了竹山方向?
老汪心頭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