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蝙蝠俠……
班納博士又推了推眼鏡,望向不遠處並排安置的病床,還有病床上麵容難得溫和的黑發男人,又歎了這個月來的不知道第多少口氣。
對於一個月之前的那場事件,所有人的記憶都受到了影響。
普通民眾還好,他們僅僅是對自己大半夜莫名其妙的“遷徙”行為感到困惑,而複仇者聯盟、正義聯盟和X戰警他們,是真真正正的“突然來到哥譚”、“突然聚集在廢墟”、“突然時間線錯亂”。
仿佛隻是眼睛一閉一睜,他們就從紐約瞬移到了哥譚,白天轉化成黑夜。
至於中途那段時間的記憶,存在倒是還存在,就是莫名其妙的失去了很多細節。
比如一個月前那個深夜,被他們圍攏在中間的為什麼是戴麵具的蝙蝠俠和戴麵具的神秘女子?
比如周圍那群倒得橫七豎八、戴著貓頭鷹麵具的盛裝男男女女究竟為何在地底搞封.建.迷.信??
比如托尼·斯塔克摘掉麵具女子的麵具後,他為什麼會對著布魯斯·韋恩的保鏢小姐的那張臉陷入深思,突然冒出一句“亂塗亂畫番茄醬的小土豆”???
人間太難了,浩克想回天上。
……
班納博士願意用他最愛的鱷梨醬發誓肯定有人知道這一切的真相。
比如,他們這邊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至尊法師;
比如,那晚上總是一臉營業性假笑的X教授。
然而這兩位一個神神叨叨“這是不可說的命運”,一個用微笑打敗所有。
想要知道事情真相的諸位從鋼鐵俠到超人全都铩羽而歸,隻能勤勤懇懇為不知何時能醒的兩位大遷徙事件MVP守病床。
想著想著,班納博士發現單麵可視落地窗外的陽光被擋住了。
抬頭一看,果然是懸浮於半空中、仿佛神降的超人。
“我從瞭望塔回來,來看一看他們。”
被放進來的克拉克連額前耷拉的小卷毛都寫著憂鬱。
“我詢問了正義聯盟的法師紮塔娜,她給的答案也像奇異博士說的那樣,隻能等。”
班納對這個結果沒什麼意外。
最近一個月,為夜鶯和蝙蝠俠的昏迷而奔走的不止超人,還有Nighting的人偶師和血族、複仇者這邊的鋼鐵俠、美國隊長,正義聯盟的神奇女俠、綠燈、閃電、海王……
也許他們並不是不相信奇異博士的判斷,但也唯有這種尋覓希望的奔走才能讓他們掙脫“夥伴也許還處於危險狀態”的不安煩躁。
在這種氛圍下,長期陪在南丁格爾身邊的波西的態度,其實就顯得有些過於神秘與篤定了。
托尼和他私下裡吐槽他肯定也知道真相,可能比在場任何人都知道的多。
心直口快的鋼鐵俠甚至直白的質問過這個問題,他在得知蝙蝠俠的真實身份後整個人都受到巨大衝擊,導致和誰說話都焊槍帶刺,整個人焦躁得一匹。
因為突然冒出的青年在眾人心中並不能夠信任,當時也沒有人阻止托尼。
坐在輪椅上、身體正在逐漸恢複的亞裔青年卻半點也沒有介意。
——他其實更像是一位用溫和皮囊與冷靜內心對著外界、隻在麵對保護圈內的重要之人露出情緒的獨行者。
波西露出點情緒化的心疼與高興來,說:“他們沒有醒來,隻是因為他們想再好好看一看另一種可能。”
他記得南丁格爾小小的一隻,在浸著黑水的雪地裡凍到小臉青紫的模樣,他抱她回到破棚屋,喂她溫熱甜蜜的粥,為這隻臟兮兮的小鳥起名,把懷中小小的重量當做此後一生的負重。
關於【源】的記憶,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他隻在偶爾看見南丁格爾趴在落霜的窗戶上寫寫畫畫時,心頭突然湧現那麼一絲、關於未來的擔憂。
他的擔憂來得莫名其妙,似乎可以被解讀為懼怕他的小姑娘因為變種人身份而受到迫害,可他心裡總覺得,也許是另一個原因。
後來,在哥譚醫院,他在漫天的火光與熱浪裡,想起了一切。
他們在他的四肢釘入特製的粗釘,在他的大腦刺入層層的精神枷鎖,深入靈魂的疼痛激出難以言說的後悔情緒:
——如果當初撿起小夜鶯的不是他,她也不會無意識地變成另一位宿主,可能在多年後同樣被發現,麵臨與他相似的命運。
她是那樣好的姑娘,也值得很光明的未來,就像他所看見的另一個世界裡,神采奕奕的南丁格爾·韋恩。
現在的小夜鶯在那個世界裡做什麼呢?
假如沒有那些命運的捉弄,她的生命裡會多很多明亮飽滿的記憶,就像和她一樣選擇在那個世界逗留了的韋恩一樣。
他們會慢慢看完南丁格爾·韋恩和布魯斯·韋恩的一生嗎?
他們會更喜歡那個被時間寶石獨立出來,生生不息、溫暖而向上的世界嗎?
波西知道他們終究會踏上歸期,於是在他們歸來的途中,他隻靜靜期待,不予催促。
窗外的雪不知何時停了。
有幾支日光透過雲層的縫隙打下來,在半空中投出肉眼可見的光柱,像是神明注視這人間的眼神,無悲無喜。
病床上的人動了動指尖。
日光在指緣點上薄薄一層金屑。
今日過去,又是新的一年。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