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林鑫就算隻剩下半口氣也要用來罵清歡,咬著牙道:“我就是看不得她那副高高在上的得意樣,早晚要將她踩到泥裡做賤婢!”
裴氏擦擦兒子鬢邊的冷汗,眼眸陰鷙道:“你該學著元林淼一些,凡事順著來。隻要宇文清歡進了我們元家的門,宇文家遲早都是元家的,倒時她還不是任由磋磨。眼下彆壞了你爹的算計,且先忍忍,等架空了她手上的權柄,看我怎麼整治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浪蹄子!哼,總有一天元氏的一切都得是你的。”
與此同時,宇文家的大廳裡,清歡坐於主位,神色怠倦。
“家主……”兮姌端上一盞茶正要勸清歡,卻聽清歡壓著火氣,指一下旁邊簾幔後的大櫃道:“其他人都退下,兮姌,你把穆雲琛給我拖過來。”
兮姌應了一聲,不消片刻便將穆雲琛拖了過來。
穆雲琛神情頹喪,目光略顯渙散,眼眶微微泛紅眼中卻已無淚水,整個人是從未有過的平靜,毫無掙紮的任由兮姌將他帶到了清歡麵前,即便拿出了口中的白絹他也沒有再說一句反抗清歡的話。
“元林鑫方才說的,可都聽清楚了?”清歡有些疲憊的靠在主位上,居高臨下的看著穆雲琛。
穆雲琛微微回神,隨即垂下絕望的眼眸,苦澀一笑,涼點頭道:“是我穆雲琛有眼無珠,誤會了宇文家主。還要多謝家主,活命之恩。”
他自那日從長公主府的客房醒來就認定了清歡綁架欺辱他,現在想來如果不是清歡,他可能已經被元林鑫折磨的永無出頭之日了。固然清歡在長公主府對他確有冒犯,但他昨日詛咒宇文家無嗣敗落,百年基業將毀於清歡之手,想來對於已無任何親人的清歡來說該是多麼誅心的話,如此來看就算清歡不是為了救他,用那種不堪的法子懲治他,他也是活該。
“我不是想聽你說這些,你誤不誤會我,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清歡按一按眉心,她真的覺得有些累了,連聲音都不及往日清朗婉轉,相反有一絲低沉疲憊。
清歡睜開眼睛,望著大廳層層交疊雕梁畫棟的榫接高頂道:“穆雲琛,我跟元家人的話你都聽到了,我現在給你兩條路走,你自己選,選過之後也要自己承擔後果。”
“一條路是乖乖留在我身邊,做我的人,我會好好對你,助你實現願望,美夢成真,但你跟了我便再不可能自由。第二條路,與我合作,我的目的達到之日,我便讓你自由。你選吧。”
此刻清歡真的感覺很累,她沒有心思再跟穆雲琛耗下去了。罷了,若他像從前的那些人一樣高估自己妄圖與她“合作”,那便,去死吧。
因為合作是更大的所圖,合作是會分享秘密的,而不自量力的得知了她假風流的秘密,那便是自尋死路。
“我選擇第一條路,留在宇文家主身邊。”穆雲琛抬起頭,看著清歡鄭重的說。
清歡忽然起身,不可思議的看著青竹般直直跪在自己麵前的穆雲琛道:“再說一遍,你選什麼?”
雖然給了他兩條路,但寧死不屈的人十成十都會選擇第二條誓不為奴,她從沒想過之前一向不肯屈就的穆雲琛竟然會舍下尊嚴選擇第一條路——成為她的入幕之賓。
穆雲琛一雙水杏眸虛空深邃,他的語調十分平穩,淡然道:“宇文家主,我希望你能夠讓我父親和長兄付出代價,我要我的家族付出代價。”
穆雲琛為人溫文爾雅,隱忍平和,但他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會一直忍耐下去,他在心底深深的記著每一個欺辱過他的人,每一件讓他和母親難堪的事。他想終有一天他會讓家族引以為傲,會讓父親點頭滿意,會讓兄弟刮目相看,會成為穆氏最倚重的子弟,他會用這種方式回擊那些給他難堪和創痛的人。
但是穆雲琛的想法在元林鑫的汙言穢語中徹底崩塌了。那些他曾經藏得很深很深的侮辱和欺淩在他眼前一件一件的清晰閃過,最後變成兄長刻毒的笑,變成父親冷漠的臉——原來無論努力到何種地步,他對他們來說,對這個家族來說,都是一枚可有可無的棄子。
穆雲琛不願認命,他恨極了,失望極了,他要報複他們。
“我要宇文家主的成全。”穆雲琛冷漠而鄭重的抬起頭,抬起那張決然而俊美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