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請用茶。”兮姌將一盅紅梅白瓷盞泡開的六安瓜片放在清歡身側,微笑道,“家主累了,奴婢為家主鬆泛下|身上。”
清歡丟下西南的承奏事折,長舒一口氣靠在大紅木椅上道:“看得我眼暈。穆雲琛怎麼樣了?”
“先安頓在主院的耳室裡了,明日奴婢再給他清理一處幽靜的院子,距離家主的主院很近。這會子他敷了藥不會太難過。”
清歡端起茶,抿著清亮的茶湯道:“那倒不用麻煩,以後就讓他住在我的寢室。”
“家主不妥。”兮姌按在清歡肩上的手停了下來,語氣明顯沉了下來,“怎能讓他日日睡在家主身側。”
“我‘喜歡’他,不得喜歡到天天寵愛麼,不然彆人放在咱們家的某些‘眼線’該怎麼想我呀。”
清歡轉過頭俏皮的朝兮姌笑道:“元林川可是要回來了,雖然我這回給元家懟回去硬拖著沒定婚期,但是元家哪裡就肯罷手了。兮姌,先說正經的,你對元家今日的表現,還有元林川怎麼看?”
兮姌對清歡安排穆雲琛睡在家主寢室並不滿意,但是她自幼訓練有素,在事情的輕重大小上最能權衡,清歡說起正事她便先放下了那些不起眼的雜事,斟酌道:“今日鬨的那般不快本是該撕破臉的,可是英國公夫人卻在那種情況下執意提出確定婚期,奴婢在想,是否元林川也並不像家主了解的那樣清高,他對元家的安排或許是讚同的。”
“不會。”清歡斬釘截鐵的否定道,“如果元林川真的事事都從元氏家族的角度考慮,那麼今日裴氏就不會低聲下氣的押著親生兒子來道歉,也不會求我在元林川回京之前定下成親日子了,她這麼著急,就是怕元林川回來真正了解了我的為人,拒絕迎娶。”
兮姌微微頷首,但隨即道:“可若是元林川真如傳言般潔身自好絕不俯就家族權力,那為何他不乾脆直接推掉這婚事呢,畢竟家主在外麵的名聲已經壞到連累他的清譽了。”
清歡冷笑一聲道:“因為我在他眼裡,還是當年那個小丫頭,以他的自負,不會允許自己著了一個小丫頭的道。兮姌,元林川是個帶兵的,三十六計都讓他琢磨出了花兒,他自是不信我浪蕩多情的名聲,他定認為我是為了保住宇文家才不肯聯姻,故意耍手段毀名聲,想讓元氏退婚。”
“那——”
“那便不能如從前一般。”清歡堅定道,“元林川是個頂頂厲害的對手,但也有好處,他要是真信了我的浪蕩,就算英國公不同意他退婚也絕不會拖泥帶水,所以我們非要實實在在的‘假戲真做’,不然騙得過彆人卻未必騙得過元林川。這就是我為什麼要讓穆雲琛與我共寢的緣故。”
兮姌常年波瀾不驚的麵容泛起吃驚的神色,她急聲道:“家主,就算為了宇文家你也不能——”
“我可以的兮姌。”
清歡握住兮姌的手笑了,指上帶著安撫的意味拍拍兮姌的手背,“不會到那一步,其他的我都當做戲,你也不用為我擔心,穆雲琛那種什麼都不懂的木頭根本不敢占我便宜。”
清歡見兮姌的神情還有些猶豫,便攬著她的胳膊像小時候一樣撒嬌道:“哎呀你放心吧,他要是不聽我的話,稍微有一點越矩,我就把他攔腰打成兩半還不行嗎。”
兮姌沒辦法,隻能默認,但還是提醒道:“家主還是小心些,這個穆雲琛儘管出身不高備受冷落,但卻著實聰穎,報複心也是極強的。”
“是,不然也不會選第一條路了,他很讓我意外,這般聰明惜命,又不畏生死,看起來矛盾卻又深合他這個人的性子,所以我覺得他或許是最適合跟我‘假戲真做’的人。”
兮姌無奈道:“是家主太善良了,還給他路選。不然家主直接說與他合作,告知他您在外麵的浪蕩名聲都是假的,利用他曖昧也是為了達到抹黑您聲譽成功退婚,而後你們合起夥來演一場,待事後家主心想事成,奴婢動手殺了他封口就好,何必瞞著他‘真做戲’,不過是家主想保住他的命罷了。”
“不是都跟你說了嘛,假的沒用。在說殺個人容易,殺這麼個玲瓏剔透的水晶人就可惜了。我給他機會,他也要領情才行啊,這才說明他是真的聰明溫順,讓我沒選錯人。”
清歡說著已經站起了身,扯扯兮姌衣袖道:“好丫頭,這事咱們就定下了,你幫著我啊。這會子我得走了,這就瞧瞧我的‘小心肝’去,我今兒可要開始調|教他了哈哈哈哈哈。”
清歡心情不錯的走進寢室耳房,見穆雲琛獨自一人側身覆在羅漢床的軟枕上,烙鐵燙傷的肩膀露在外麵,長發韌腰的背影著實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