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雲琛還不習慣被她觸碰,有些躲閃:“不礙事了,上了幾回藥,已經不痛了。再者,郡主下手也不算重。”
清歡細看看他身上的鞭傷確實不太嚴重了,一笑道:“自然是不重,真要是下了狠手,你這一身皮肉就不能要了。”
清歡說完已經將他的衣袖放了下來,整整自己的衣裙站起來道:“我今兒有事,你在家好好休息吧,肩上的傷也不必在意被人看了去,還是上了藥晾著,晚膳後給你送幾件新衣,明日與我一道去萬壽園爽日齋赴宴。”
穆雲琛一改之前的平靜,抬起水杏眸驚詫道:“與你一道赴宴?”
穆雲琛雖然明知日後清歡公開了他作為男寵的不堪身份會讓自己被京中讀書人不齒,甚至日後的科考仕途也會受到影響,但他畢竟抱著一絲僥幸,想著清歡雖然風流浪蕩的名聲京內皆知,可真名實姓與她有牽扯的男子卻無人知曉一個,想來這也是清歡的手段,所以他不必太過擔心這段關係會立即影響名聲。
可他哪裡想到昨日才忍辱負重的屈就於她,明日她便要帶他公然赴宴,穆雲琛實在有點接受不了。
“怎麼,與我一起辱沒你了?”清歡聽出了他聲調中的不安與抵觸,不悅的挑起眉梢,嗤笑道,“還是你以為沒有我,你能得到皇家宴請白少陵的帖子?”
穆雲琛的水杏眸幾乎是在頃刻就被“白少陵”這個名字點亮了,其他雜七雜八的擔心瞬間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對於酷愛詩詞文章的年輕人來說,能夠見到行蹤不定的“詩仙”白少陵,那簡直就是人生美夢成真的時刻。穆雲琛才十七,他對詩詞文章更是有些癡性,一聽能見白少陵整個人都跟做夢似的歡愉起來。
“高興了?”清歡抱膀看著目露驚喜的穆雲琛,殷豔的紅唇一勾,不屑道:“要不是為了你,這勞什子的宴會我才懶得搭理,詩詞歌賦的,一幫文人酸的要死,無趣。”
穆雲琛確實隻顧著高興了,但潛意識裡卻閃過一絲納悶,他前次誤入清歡年少時的繡樓,分明見她好生收集了無數詩文珍本,且翻看的痕跡甚重,便是案頭的詞集裡也有她做的不少注解,根本不是附庸風雅的擺設,她明明極愛詩詞,怎麼眼下又說出文人撚酸的話來。
清歡哪裡知道穆雲琛想的什麼,她還有很多事要處理呢,沒工夫猜他的心思。隻是走到門口菜半是奚落半是調侃的對穆雲琛道:“你可放一百個心吧,你們一幫文人在那裡撚酸作詩,我絕不圍上去找惡心,遠遠躲清閒去,叫你一個人好生的把白少陵看個清清楚楚。”
清歡說完就出門去了,兮姌跟在她身後卻沒有立刻出去,她朝穆雲琛盈盈一禮道:“雖說機緣巧合穆九公子才會身在宇文家,但有些話奴婢也還是要跟您講清楚。家主在穆九公子之前卻有許多心儀愛寵,但奴婢還從未見過家主對哪一個像對您這般用了心。雖然前番家主對穆九公子用了一番過激的手段折辱了九公子,但也是虧得家主用那法子,若沒有那一遭,九公子中著傷身的藥,說不好聽些,一兩日便有性命之憂,便是有幸挺過來,不過兩三日也會壞了陽元根基。”
穆雲琛聽著兮姌這些刺耳的話,抿緊了淡唇。他聽過元林鑫當堂辱罵清歡,以他的聰慧也有推斷事情的能力,他不得不承認儘管兮姌的話難聽,但事實的確如此。
“奴婢從不指望穆九公子對家主有什麼真心實意,隻是不希望您不明真相,為了那番救命的‘折辱’記恨家主,枉費了家主在您身上的一番心思。”
儘管穆雲琛不會因為那件事記恨清歡,但讓他放下對清歡的芥蒂卻也不易,好在他明白是非,冤有頭債有主,再怎麼有怨有憤也輪不到他找清歡討債,畢竟滿心壞水的元林鑫和他不懷好意的哥哥才是始作俑者。
穆雲琛臉色發白,但還是調整了情緒,對兮姌溫聲道:“兮姌姑娘多慮了,此事原委始末我皆明晰,我既是男子之身,少許委屈,有什麼打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