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慧便是穆雲琛早夭的姐姐,她三歲時的亡故便是孟姨娘始終放不下的心結。
孟姨娘的聲音帶了幾分嗚咽,但她很快壓了下去繼續道,“就算在那個時候我也隻是怨我自己命苦福薄留不住我對女兒,可是穆思尋——”
她的眼中盈滿了淚水:“我以為至少在我對你的心意上,你是明白的!”
穆思尋冷冷的坐著,孟姨娘的話對他好似沒有任何觸動,他冷淡的看了她一眼,像是看任何一個陌生人:“你既不自愛,我又要明白你什麼?”
孟姨娘閉上了了眼睛,長歎道:“是我自己瞎了眼。”
穆雲玨這回可精神了,興奮道:“爹,你還跟這種蕩|婦費什麼話,直接上家法,逼她說出奸夫,她要是不說直接把這些東西送到官府,判她一個浸豬籠沉塘!誒對了,爹啊,穆雲琛也不能留下,他娘不乾不淨,搞不好他也是個野種!先把他趕出去……”
“孟姨娘不是的!”
穆雲玨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一個二門上來作證的小丫頭鵲兒打斷。
鵲兒膽小,可她雖然發著抖卻仍舊為孟姨娘辯白道:“我雖看見有賊人從孟姨娘房裡出來,可以娘不是那種人,孟姨娘是好人,太太我說的是真的,可我不是來害姨娘的,我昨晚喊人是怕有賊害她,是……”
“哪有你一個小丫頭片子說話的份,來人來人,拉出去,拉出去!”穆雲玨不耐煩的使喚人將鵲兒連拖帶拽的拉了下去。
穆雲玨趁熱打鐵的攛掇道:“爹,什麼賊人奸夫的,三更半夜那誰說得清,就……”
“你少說兩句。”穆夫人看了一眼穆雲玨,用眼神示意穆思尋越來越黑的臉。
穆雲玨也是昨天剛找了事被穆思尋好一頓痛罵,今日眼看母親計策成功給他出了氣,孟姨娘和穆雲琛要落到賠上性命趕出家門的下場,他實在是太過得意,眼下才想起自己也不是多受穆思尋待見,訕訕的縮了回去。
穆夫人道:“玨兒說話嘴上沒分寸,老爺彆怪他,不過話糙理不糙,這事要是傳出去我們穆家的人才是丟儘了,依妾身看還是家法行事吧。”
她說完見穆思尋冷著臉沒有說話,心知他已默認,一擺手厲聲喝道:“來人,孟氏不修婦德敗壞門風,將家法請出來,打她一百棍!若是還活著,交給人牙子不拘是奴場還是娼寮發賣了便是。”
穆夫人這一嗓子是拿出了主母全部的威風,高傲而響亮,那種得意亦是震懾,讓在場的其他姨娘和兒媳都知道她的厲害,看誰還敢步孟姨娘後塵於後宅之內忤逆於她。
孟姨娘閉目而笑,她心已死,這一刻她什麼都不想了,她已經無所謂了。
穆雲琛知道穆夫人會報複,但他沒想到那個女人竟然就敢在穆思尋的麵前那樣發落他的母親,而穆思尋聽得清清楚楚,那張刻薄的臉上卻毫無波瀾!
麵對紋絲不動的穆思尋,穆雲琛真的憤怒了,他不顧穆雲瑛的阻攔,上前道:“父親當真認為姨娘會做對不起你的事?事到如今你還能心如止水的看著她被人汙蔑、欺辱、踐踏?那在你眼中,姨娘和我到底算什麼!”
穆雲琛從來沒有這樣跟他說過話,這讓習慣了掌控穆家的穆思尋大為光火,他拍案而起大怒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輪得到你這樣跟我說話!穆雲琛,你可知什麼叫人贓並獲,要我信她,她自己卻不乾不淨!還有你,你是一定要我將她的奸夫拿到這裡來,才肯認你母親做的那些醃臢見不得人的事嗎!”
穆夫人久未見穆思尋這般生氣,不禁有些慌張,趕緊叫道:“來人,快攔住穆雲琛!”
“不必攔!”穆雲琛回過身,在他身上少有的出現了凜然的極寒之意,讓入內的家丁都有些畏懼,再不乾上前一步。
穆雲琛回望著穆思尋,冷冷的看著他:“若我能證明姨娘的清白,你待怎樣?”
母親已經被人陷害欺辱到那個地步,即便不信,即便冷性,做丈夫的穆思尋也不該像現在這樣冷漠的看著為他癡情多年的女子被杖殺、被發賣!
這不是冷心冷性,這是禽獸不如!
穆思尋眯起精光閃爍的細眸,沉聲道:“豎子,你欲怎樣?”
穆雲琛唇角勾起一抹毫無溫度的笑容,一字一頓的道:“若我能證明姨娘的清白,還請父親跪下,給她,磕、頭、認、錯。”
“混賬!”
“老爺院裡的刑凳已經支好了,隨時都可行刑。”門外有家丁報道。
穆思尋憤怒已極,他沒有更多的思考,立刻道:“還愣著做什麼,行刑,連穆雲琛給我一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