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麵無表情,甚至看都不想看一眼那簿上名字:“去通報,我便選他做我入贅夫婿。”
兮姌睜大了眼睛:“家主!”
“去。”
“奴婢若是通報出去,讓世家知曉,郡主就很難有回頭機會了。”
清歡沒有自己想象那麼決絕,她猶豫了。
她不甘心啊。
可是聞玉話又仿佛在她耳畔回響起來。
“去!”清歡閉目咬牙道。
她覺得她心都要死了。
“去哪兒啊?”
清歡忽然聽到丹陽長公主倨傲又慵懶聲音。
“姨媽……”
“說好昨天入京,誰想著下了那麼大一場雨給耽擱了一日,這真是,不過還好趕上了。”
丹陽大長公主一身豔麗絞綃香雲紗襦裙,手上拿著雙麵翠鳥荷花紈扇,原本是高高在上端貴姿態,但在看到清歡失落疲憊臉時,忽然就怔住了。
“小丫頭眼怎麼腫和金魚一樣,誰欺負了我們小清歡,哎,姨媽幫你平事兒。”
丹陽大長公主到底是寶貝清歡,無論她長多大了還是把她當小女孩兒關心,捧著清歡臉道:“哎呀,乖乖,快擦點玉容膏消消腫,不然這可怎麼跟我去見客啊,這麼多年了,可彆一見就鬨了笑話。”
見客……
清歡險些忘了穆雲琛跟她提起那個被大長公主帶回人。
清歡心灰意冷做了一夜,這會兒狀態確實不怎麼好,若是往日她定不會去見什麼客人,但是這個人不一樣,這是穆雲琛一定要她見人,她甚至有一種預感,這個人或許就是一切關鍵。
半個時辰後,妝容精致清歡站在了大長公主府西花廳門外,除了眼下略帶一些烏青,她幾乎與往日一樣光彩照人。
“姨媽,你真不打算告訴我,他是誰?”清歡最後一次向大長公主求證。
大長公主眸中閃過惆悵光,她仰頸望向雨後澄藍如洗天幕,仿佛在跟清歡說話又仿佛在說與雲上之人聽。
“他是誰,隻有你才能給所有人答案。”
清歡疑惑更勝,穆雲琛是這樣說,姨母也是這樣說。
清歡不是拖泥帶水性格,既然想知道,那多問無益,進去看看便是!
清歡大步流星走上來台階,抬手就將雕花門完全推開。
裡麵身著西南軍赭色輕鎧少年聞聲轉過身,見到清歡露出一抹驚喜笑容。
“家主!”
十□□歲少年喜出望外,橫眉入鬢,眼若桃花,淺褐瞳底仿佛續著萬千光華,他一笑露出了兩顆尖尖小虎牙。
“西南軍虎賁營校騎都尉賀驍拜見家主。”
看著甲胄加身單膝跪地行軍中大禮少年,清歡怔怔愣在了當場。
她眨著眼睛,一片空白腦中仿佛在瞬間湧入了無數記憶,讓清歡眼中光華碎而又聚,不住地顫動。
“你……把頭抬起來。”
清歡聲音帶著一絲隱忍顫抖,下一刻她又看到了那張熟悉而陌生少年容顏,意氣風發,英俊不凡。
少年眼中帶著自信和昂揚笑意,他望著清歡道:“家主可還記得我,三年前在朗日格城與暹羅軍交戰,是我帶兵奔襲潛伏支援家主,當日家主在戰場上還讚我勇冠三軍,為我將名字中‘瀟’字改成了‘驍’。”
清歡沒聽清楚眼前少年說了些什麼,關於那場伏擊戰,所有來接應軍官將士為了潛伏皆用草木灰抹花了臉,她隻記得他們驍勇善戰不畏生死,卻從未見過那一張張鮮活真容。
更何況此刻她心神激蕩,早已震驚到忘記了一切。
“當我第一眼看到他時候,我以為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第一次遇見宇文念時候。”
丹陽大長公主帶著感慨逸逸然跟在清歡身後走了進來,她身邊還站著一身藍衣神色複雜孟篆。
“義父。”
名叫賀驍少年看到孟篆輕快喚了一聲。
隨後趕到兮姌剛一進門便以從未有過失態掩唇失聲,難以置信眼中迅速蓄滿了淚水:“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