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唐反應過來,趕緊把他往店裡讓:“東哥,這得小兩年沒見了吧?你說你站門口乾嘛,我還以為是變……”
他把後半截話咽下去:大晚上的,一身黑,還戴壓那麼低的帽子,鬼祟地站人家門口,真像罪案片裡那種變態。
昌東說:“想請你幫個忙。”
“東哥客氣了,什麼事啊?”
早兩年,肥唐生意好,交了不少富貴朋友,這些人有錢,嫌隻征服錢沒勁,於是又想征服高原沙漠戈壁灘——就是因為這個跟昌東認識的,關係談不上熱絡。
而今表現得這麼熱情,完全是好奇心起:臥槽你帶隊死了人啊,一死十幾個,都上電視新聞了,你這兩年怎麼過的?居然還有臉露頭?
昌東說:“以前聽你提過,你有個朋友,電腦玩得很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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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唐跟朋友通了電話,對方表示是小活,正好有時間,直接過來就行。
反正也到關門的時候了,肥唐關了店,招呼昌東:“我朋友住得近,走兩條街就到了,咱走走吧。”
路上,本來還想敲打昌東,問問他這兩年的情況,但昌東話少,答得都讓人沒法往下接,再加上微信群“古玩同道”裡正聊得熱火朝天,肥唐很快轉移了注意力。
聊了一會,神氣活現,對著手機大放厥詞:“今天我收了塊硬貨,知道是什麼嗎,和氏璧!”
昌東看了他一眼。
肥唐察覺到了,嘿嘿乾笑:“東哥我是扯呢,這小子說前兩天有人去他那賣獸首瑪瑙杯,我不得壓他一頭啊?”
他放語音對話給昌東聽。
果然,群裡七嘴八舌,有人說今天收到了清明上河圖,有人說兩萬塊買下了王羲之的蘭亭序。
那個被眾人群懟的“這小子”也說話了,氣急敗壞,吼:“騙你們我是個鳥!我他媽看得清清楚楚的!店裡的老師傅也看了,人家幾十年沒走過眼!”
昌東說:“說得挺像回事的。”
肥唐嗤了一聲:“獸首瑪瑙是我大陝博鎮館之寶,免費票都看不著——東哥,獸首瑪瑙要丟了,新聞還不翻天啊……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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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唐的朋友跟他一般瘦,叫齊劉海,人如其名:發型蓬亂,卻留著齊整的劉海,打理得服服帖帖。
他忙活了一會,調出那天的街口視頻給昌東:“你慢慢看,找到那女的比較清晰的臉就行,其它的交給我。”
昌東看得仔細,這得一個個認人,又不能快進,齊劉海估摸著一時半會出不了結果,去找肥唐聊天打發時間。
扯東扯西,順便也吐槽昌東:“你這朋友真沒禮貌,我算是幫他,笑都沒對我笑一下。”
肥唐瞥了一眼角落裡的昌東,壓低聲音:“十幾條人命壓身上,擱你你也笑不出來。”
齊劉海頓時來了興致。
肥唐繪聲繪色:“兩年前他帶隊,選錯紮營地,人都讓沙暴活埋了,自己女人也賠進去了……哎你搜視頻,死者家屬堵上門,打得他孫子似的,現在網上還有。”
齊劉海趕緊掏出手機,搜了關鍵字,翻了幾頁之後,還真有,肥唐配合地遞過耳機線,兩人心有靈犀,一人耳朵裡塞一隻耳機,點擊播放。
路人拍的視頻,渣像素,畫麵抖,但還是可以認出跪在地上的是昌東,有幾個中年男女拉扯著他,嚎啕大哭著拿拳頭砸他,揪他的頭發,上腳踹。
齊劉海雙眼放光:“打這麼帶勁啊!”
肥唐看得專注,順手拈過一袋開了口的薯片,嚼得咯吱咯吱:“往後看,還有拿磚頭砸的,你想啊,這是人命,聽說那之後,他連門都不敢出……”
麵前忽然響起昌東的聲音:“我找到了。”
肥唐一驚,閃電般拽下耳機,順勢推了齊劉海一記——忙中出錯,耳機線被帶鬆,女人撕心裂肺的聲音響徹房間。
“人活著跟你走的,死了我都沒看上一眼,連口棺材都沒有啊……”
齊劉海慌了神,抖抖索索地就是點不中視屏上那個“x”,終於關掉的時候,臉紅得跟猴屁股似的。
昌東說:“我已經找到了,點了暫停,還有輛車,能跟到車牌號就方便了。”
齊劉海如逢大赦:“那交給我,下麵我來。”
他走得飛快,撇肥唐應付昌東。
肥唐覺得空氣都尷尬了,做什麼都不妥,隻好裝著認真吃薯片,還客氣地讓昌東也吃,過了會偷發微信給齊劉海:“隨便找出點什麼,先打發他走,老子實在撐不住了……”
齊劉海沒讓他失望,很快拈了張便簽過來給昌東。
“運氣挺好,附近的街道攝像頭拍到車牌號,我查到車主,還有電話。但車主不姓葉,你可以先打過去問,我今晚再跟一下,有什麼發現會發給肥唐。”
昌東接過來。
車主叫黃德福,46歲,住蒙甘省界處的那齊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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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明知希望不大,昌東還是撥通了黃德福的電話。
黃德福的回答出乎他意料。
“車子啊……我不開,租給彆人開了。”
“好像是姓葉,叫什麼記不清了,是女的沒錯。”
“你找她啊?她這一陣子在街上賣瓜。”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