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往邊上看過幾眼。”
葉流西也說不清楚,整個過程,其實也隻三五秒,前台有沒有向人使眼色,有沒有接收彆人的眼色,她一點都回憶不起來了。
昌東腦子飛快地轉著。
整件事,應該有一條線貫穿,如果想順暢地往下捋,他不妨做個假設。
旅館裡有蠍眼的人——雙生子昨晚逃脫,順利跟蠍眼接上了頭——蠍眼決定對付他們,計劃是在停車場一鍋端——葉流西衝到前台——她的紋身意外被人看到——蓋門打開,鐵鏈撤去。
對方得手在即,卻偃旗息鼓,思來想去,關鍵隻可能在紋身。
昌東字斟句酌:“我猜測,動手的人是蠍眼,前台是聽命的,不動手,就是因為紋身。”
***
葉流西獨自一個人,又下了旅館。
那個前台看見她回來,明顯緊張,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那緊張中還帶點……畏縮。
葉流西走過去,雙手撐住桌麵,目光往大堂裡一掃,選定角落裡的一張桌子。
她指給前台看:“我就坐那,把人叫出來,我要聊兩句。”
前台沒反應過來:“什麼?”
葉流西沒理他,徑直走過去坐下,翹著腿,一副不好惹也不耐煩的模樣。
沒過多久,有個四五十歲的男人匆匆過來,長相很不起眼,矮矮胖胖,留兩撮小胡子,像個本分的生意人。
他一臉尷尬,沒敢坐,臉上陪著笑,額頭微微出汗。
葉流西說:“知道我是誰嗎?”
那人囁嚅:“是……是青芝小姐嗎?”
葉流西沒說是,昌東吩咐她:不管說你是誰,彆回應,這樣萬一露餡,還有得彌補。
她冷笑一聲,聲音從口罩裡悶出去,聽起來分外怪異:“你們剛剛,這唱的是哪出啊?”
那人真是有苦說不出:“我們得了消息,還以為是對頭,想著搶個先機儘早下手,誰知道礙了您的事,青芝小姐,斬爺麵前,還請您賣個麵子……”
葉流西答非所問:“我這一路,做事小心注意,就怕節外生枝,誰知道還是出了狀況,真耽誤事兒。”
那人訕笑,這一回,鼻尖都掛汗了。
葉流西話鋒一轉:“不過呢,你們也確實有兩下子,我自我感覺藏得挺好的,怎麼露的餡兒?說來聽聽,後一段路,我也好提防。”
那人稍稍鬆了口氣:“是真沒想到,一直以為您在黑石城陪著斬爺呢,要不是看到這紋身……”
“聽說隻有青芝小姐跟斬爺紋了一樣的紋身,我一看到,心裡就咯噔了一聲……”
“再一想,這身高、身形、甚至脾性,都跟青芝小姐差不多,坐的還是鐵皮車,那還能有誰啊,我生怕礙事,趕緊叫停了……”
葉流西低頭看自己手腕:“不說我都沒留意呢,看來,是該遮一下了。”
那人趕緊點頭:“是,按說這事吧,外人不會知道,但保不住人多嘴雜,萬一叫羽林衛看到了,可就麻煩了。”
***
昌東等了好一會兒,才看到葉流西上來。
她手裡居然還提了一桶汽油。
他迎上去,問她:“怎麼樣?”
葉流西說:“也沒什麼,我也不敢問太多,怕出錯。你猜的都沒錯吧,這旅館,差不多算是蠍眼的一個據點了。”
“油怎麼回事?”
“他們當我自己人,不拿白不拿咯。”
“那……紋身呢?”
葉流西說:“這個……一時半會說不清楚。”
她回頭看旅館的入口:“趕緊走吧,等他們回過味兒來,我怕又出狀況。”
……
到黑石城預計還有兩天的路程,這一天幾乎都在路上,好在除了丁柳,每個人都能開車,輪流替開,倒也不是很累。
葉流西興致不高,一路都沉默,這情緒好像會傳染,一天下來,車裡幾乎沒熱鬨過幾次,鎮山河深度昏厥,倒掛在車窗外搖來晃去,高深顯然也發現“掛風口吹吹”是個挺蠢的主意,趁著某次停車休息,把它解下來放進後車廂去了。
不過好消息是,戈壁漸漸換成了盆地,很遠的天幕上,可以看到雪嶺的輪廓線,地平線的儘頭處,大片的明光閃耀。
手頭的地圖太簡單,沒有標注地形,昌東直覺明光處應該是湖區:幾天下來,車子已經碾過了不少路,戈壁再大,也有走完的時候。
果然,太陽快落山的時候,車子漸漸駛近一片大湖。
湖麵大概百十平方公裡,在暮色下呈暗藍色,岸邊圍著大片發黃的蘆葦,有大片水域的地方,溫度就會比彆處低,車子沿湖繞行,昌東甚至看到了一塊一塊的初冰。
按照這勢頭,至多還有半個月,大湖就會封凍了。
一路上都沒有見到紅花樹,但似乎有意外驚喜,遠處燈火憧憧,好像是一片村落。
肥唐說了句:“膽兒挺肥啊,東哥,我們這一路,真是難得能住地上呢。”
也是,荒村也好,紅花樹也好,都是在地下的,小揚州例外,那是因為人家是市集,配置不同,但最後還是被萋娘草一鍋端了——這麼一想,就覺得住在地上,還真是挺不踏實的。
車子在村口停下。
一下車,冷風迎麵,肥唐打了個哆嗦,忽然意識到什麼,一股涼氣從腳心直衝而上。
這村子,家家戶戶亮燈,可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呢?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