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想走的腳步一下子就停了,她不可置信地回頭,漂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裡麵全部都是不相信。
“你胡說八道什麼?!”
殺.人這種事情是能隨便說出來的嗎?!
丁博杭笑了笑,“知道你不信,但我沒必要拿這種事情來騙你,傅家的人你隨便去問,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了。”
他的笑不達眼底,卻讓阮凝沒由來的心裡一跳。
從丁博杭的語氣來看,這件事多半是真的。
雖然他的話非常隨意,可說出來卻不帶半點兒猶豫,似乎還很樂於瞧見阮凝去問彆人。
“三嫂,咱們加個微信吧,聽說你是美術專業的是吧?我們學院最近有個設計方麵的比賽,有些問題想向你請教請教。”丁博杭見她不語,換了個話題,從口袋裡掏出最新的折疊手機,像玩玩具一樣上下拋動著。
阮凝猶豫,聽見對方又道:“不就是加個微信,咱們說到底是一家人,用不著這麼為難吧?撇去這個,我們還是校友呢,三嫂你不會連這點小忙都不幫?”
“校友?你也是Q大的?”
方博航聳聳肩,“是啊,你掃我吧。”
他說著出示了二維碼,阮凝想想的確沒什麼,便掃了和他加上好友。
傅家裡麵,丁博航是對她惡意沒有這麼大的人,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好。
加上微.信,丁博航朝阮凝擺擺手,在耳朵裡塞進藍牙耳機,晃晃悠悠進了大廳,並沒有過多糾纏,看樣子隻是想加個微信而已。
阮凝朝後手邊的長廊走去,打算回小樓等傅羨的消息。
丁博航大大咧咧地靠在沙發上,點開微信,看著好友列表裡多出來的人,他拇指點進阮凝的頭像,進到她的朋友圈。
阮凝的朋友圈設置的是僅三個月可見,內容很少,可以看得出來她平時不怎麼發,最近的一條還是上個月她拍的一幅自己畫的畫,清新的雛菊,充滿了春天的氣息。
照片裡還拍到了一截細細的手腕,是誰的不言而喻。
再往下翻,有幾條音樂分享,純音樂,沒什麼可看的,接著有好幾條食物的圖片,應該是和朋友一起吃飯時拍的。
沒用幾分鐘,丁博航就把阮凝的朋友圈翻
了個遍。
在這十條左右的朋友圈裡麵,阮凝卻連結婚領證的事都沒有在朋友圈公布,也許現在還有好多人都以為她時單身人士吧。
丁博航想到當時他第一次在傅家見阮凝時,先是被小小的驚豔了一把,之後就感覺,他這個三嫂要結婚,並沒有像想象中那麼高興。
在那天看過一場摔花瓶的戲碼後,他突然就對阮凝來了興趣。
丁博航嘴角勾了勾,他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微信上麵有人給他發消息說晚上約了去酒吧,問他來不來。
丁博航對這種事情不是很熱衷,想了個理由給推了。
他微信上的好友多,大部分是男生,都是一個圈子裡從小混到大的,還有極少數的幾個女生,不過都不怎麼聯係。
說來可能有很多人不相信,他現在還是單身。
不是不想找,是覺得沒什麼意思,他想要什麼樣的女人都有,但是真正能入他眼的還是少之又少。
反正不著急,何必將就自己?
微信上麵有事沒事找他聊天聯絡感情的人有很多,丁博航光是回消息就要好一會兒,他這邊手指飛快的動著,那邊有隱隱約約的說話聲傳來。
丁博航一開始沒在意,注意力都在手機上麵,直到聽見輪椅滾動的聲音,他才停下手上的動作,轉頭朝著聲音來源的方向看去。
坐在輪椅上的傅羨和傅老爺子簡單說了幾句話後二人分開。
傅羨還是那副樣子,從他的臉上你彆想看出任何的情緒來,不管是高興亦或是痛苦憤怒,都很少見。
所以上次在大廳裡阮凝將花瓶摔碎了,傅羨發怒,那還是丁博航第一次看見他有這麼明顯的情緒外漏。
傅羨到傅家的時候丁博航還很小,不記得太多的事情,反正他有的記憶當中,傅羨已經坐在輪椅上麵了。
他看著傅羨滾動著輪椅往大門口去,什麼話都沒有說,又低下了頭回複消息。
隻是心思已不在手機上了。
按照現在醫療發展的水平,傅羨的腿也不一定就不能治,隻不過誰都沒有提這一茬。
而他現在用的還是很多年前舊款的輪椅,需要人推或者自己手動,明明已經有了更高端可以操控的輪椅,不需要病人這樣費力,為什麼他還沒能用
上呢?
傅家買不起?
自然不是,是因為誰都知道傅羨在傅家是一個怎樣尷尬的存在,誰都不想和他有太多的接觸。
傅鐘林當家,他都沒有管過傅羨,誰還會多餘地去費心思在一個連親爹都不關心的私生子身上?
聽著滾輪聲漸漸遠去,方博航動了動脖子。
和往常一樣,他與傅羨就像是陌生人一般,擦肩而過都不會打招呼那種。
應該說整個傅家的大多數人對他都是這種態度,加之丁博航一年也見不上他幾回,反正就是無比生疏。
而傅羨身上那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疏離感,也讓人懶得去搭理他。
傅家雖然是丁博航外祖父家,但是他童年有大半的時間都是在傅宅度過的,也算是在這裡長大的,他也從傭人的嘴裡聽到了不少八卦。
傅羨殺過人就是其中之一。
他沒必要騙阮凝,也不屑於騙她。
丁博航現在想的是,這位三嫂什麼時候會來向他打聽傅羨的事情呢?
翻到阮凝的微信,他發了個表情過去。
不管什麼時候,先和這個有趣的三嫂打打招呼,聊聊天總可以。
阮凝放在化妝桌上的手機震了震,她沒聽見。
此時她正將衣櫃裡的衣服一件件拿出來,疊好放到行李箱裡。
傅家屬於她的東西並不多,阮凝很快就把自己的收好,剩下的就是傅羨的。
傅羨在這個小樓裡住了十多年,按照阮凝想來,應當兩個行李箱都不夠搬的,所以她先從臥室開始,幫他收拾。
衣服收的差不多後,她打開床頭櫃的抽屜,第一層裡麵東西很少,就幾張沒用的紙,一本書,還有遙控。
阮凝想想自己被塞得滿滿當當的床頭櫃,有些不敢相信這裡麵的東西居然這麼少。
她將抽屜拉到頭,從裡麵滑出來一個指甲鉗,還有一個小小的藥瓶?
阮凝視線落在藥瓶上麵,她伸手將瓶子拿出來,藥瓶很小,都沒有她的手掌長,白色的外殼上麵什麼標簽也沒有,不知道到底是起什麼作用的藥。
阮凝晃了晃,裡麵有藥片碰撞的聲音傳出來,她便擰開蓋子,倒出了幾片放在掌心。
小小的白色藥片,表麵光滑,沒有印花,更沒有字。
阮凝納悶,藥瓶上連
一日幾次一次幾片都沒有說,更是沒有保質期,要是吃壞了怎麼辦?
哪個庸醫,這麼不專業!
她將藥片放回去,有些不確定地看著藥瓶。
這東西要不要帶走?
就在這時,門口有聲音傳來,接著她便看到了傅羨。
傅羨也看到了她,更看到了她手裡的藥瓶,他眉心動了動,沒有主動開口,更彆說什麼驚慌或者是失態了。
阮凝手裡拿的是他發病時吃的藥,說白了也就是精神方麵的藥物,一般人看不出什麼門道來。
他眼睛轉向地上的行李箱,便聽見阮凝問:“爺爺那邊答應了嗎?”
“嗯,他同意了。”傅羨點頭回答。
阮凝卻沒他想象的那麼激動,隻是淡淡地笑了一下,似乎已經料到了這個結果,“那我們趕緊收拾東西吧!”
她是一天都不想在傅宅待下去了。
“這個你要帶走嗎?”阮凝晃了晃手裡的小瓶子,隨意問道。
傅羨頓了頓,進房門停在行李箱旁邊,頭略低著,叫人看不清表情,問道:“這裡麵是什麼藥你知道嗎?”
阮凝沒聽出他話裡的危險來,歪著頭,打量藥瓶,“不知道,這上麵也沒有寫,不過我覺得還是扔掉比較好,上麵連個保質期都沒有,也許過期了,藥不能亂吃,吃正規的才有效果。”
她說這話一本正經的模樣,讓傅羨看了,特彆想壓下她的腰,親上她的唇。
“你說的對,扔了吧,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買的,得對症下藥才能好得快。”
傅羨說著主動將小藥瓶接過,扔進了垃圾桶裡。
阮凝扭頭繼續收拾東西,總覺得傅羨剛才看著他說的那句話怪怪的,特彆是“對症下藥”四個字咬得格外重。
阮凝晃晃頭,腦補有點過分了。
“你看看有什麼要帶的,都放在這個裡麵好了,我給你準備了兩個大箱子。”
傅羨看了眼地上超大號的行李箱,淡然道:“用不著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