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六皇子和王容之不同,杜琪琛是極度厭女的。
他之所以會為孟雪音一擲千金,一開始是被孟雪音的偽裝迷惑,以為孟雪音與眾不同,雖是個花魁但堅強不屈品行高潔。
這讓他對自己妓.女所生的出身沒有那麼自卑。
後來相處中,杜琪琛看穿了孟雪音的偽裝,看穿她同樣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隻是善於偽裝心機深沉。
杜琪琛看穿,卻沒有揭穿,而是依舊和從前一樣對待孟雪音。
他喜歡看孟雪音眼裡盛著貪婪卻裝作不為所動的可笑樣子。
直到上次詩會,杜琪琛才發現,自己真正喜歡的男人。
然後王容之就入了杜琪琛的眼。
時間回到婚宴這天,顧凜池要騎著高頭大馬繞城一圈。
顧凜池習武,馬術也是一把好手,上馬下馬更是像吃飯喝水一樣平常。
然而變故突生,顧凜池在踩上腳蹬子飛躍上馬背時,人群一陣騷亂,原來是杜琪琛不知道何時接近王容之身邊。
王容之連忙就要逃跑,像瘋似的擠壓著四周的人群,最前麵的人猛地感受到推力齊齊往前撲。有撲到轎子上,也有撲到馬身上的。
場麵一時混亂,一隊的車馬受了驚。
顧凜池那匹馬前蹄高高揚起,而顧凜池的身子還在馬一側,前蹄落下後馬向前瘋跑,顧凜池重心不穩,事發突然半個身子被甩到地上。
前方正是為車馬預留行進的道路,暢通無阻,因此顧凜池一路被馬拖行著數百米。
等場麵穩住,馬匹恢複冷靜後,眾人發現,顧凜池那隻蹬在腳蹬上的腿向後以極其扭曲的姿勢彎折著。
而顧凜池已然暈厥。
一隻腿吊在馬蹬子上,一隻腿懸空,上半身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所措。
新郎成了這樣,半死不殘的,這婚還成嗎?
顧氏族中的長輩給了回答,成!讓顧凜池庶弟代兄迎親。
一個婚事鬨出這麼多幺蛾子,今天不趕緊辦了以後還不知道要鬨出多大的笑話。
外頭婚禮繼續進行,顧凜池昏迷著被抬到了新房,緊急叫來大夫診治。
顧氏的長輩們對顧凜池的身體還是非常看重的,畢竟顧凜池是族中數一數二的後輩,如今是他承襲了爵位,而且極有可能被皇上重新啟用。
怎麼著,這腿也要保住。
然而府上的大夫麵色不好,失言搖頭,明顯是不成了。
後麵趕來的太醫給出了同樣的診治結果。
“右腿傷得太重,骨頭被大力拖拽著嚴重脫臼易位,就算神醫在世也無可奈何。”
“左腿被大力踩踏,骨頭碎裂,老夫隻能大概摸索著接好,至於恢複到從前一般是不大可能。”
顧氏族老麵如死灰,送走了太醫。
他們看著床塌上的青年,心裡下了決定。
“老七成了這副樣子,我看後半輩子就隻能躺在床上了,不如把爵位交給有能力的子孫。”
“沒了兩條腿,以後也上不了戰場,老七又得罪了丞相府,咱們顧氏是萬萬比不上蘇氏的,不敢為了一個不中用的後輩與蘇氏做對。”
“依我看,要不乾脆把老七和那個花魁送到莊子上去養傷,京城最近多事之秋,府上雜事不斷,不如莊子上清淨。”
“我總覺得,那個花魁好像帶有黴運似的,誰碰誰倒黴?你看老七,再看看那幾位,都沒什麼好下場。”
“必須送去莊子上!老七不是非那個花魁不可嗎?既然如此,咱們顧氏是不可能接受命不詳身份低賤的女子的!”
你一言我一語,最後商量出來兩件事:爵位要換人做;顧凜池和孟雪音要送去莊子上。
誰都沒有異議。
當天顧凜池庶弟將孟雪音接到府上,堂也沒拜,就一頂小轎將新婚夫妻送去了城外的莊子。
孟雪音一臉懵逼。
完全搞不懂事情怎麼成了這樣?
她要嫁的侯爺馬上就不再是侯爺,她也成不了侯夫人,而且馬上就要被送去郊外的莊子上。
還有,為什麼顧凜池會昏迷不醒,他的腿會變成這樣?
今天發生的一切事情,根本沒有人告知孟雪音。
孟雪音甚至都不知道接自己去侯府的人根本不是顧凜池。
她一早起來梳妝打扮,安靜等顧凜池過來接親,等了很長時間差點兒錯過吉時才等來了侯府的結親隊伍,之後上轎,一路搖搖晃晃來到侯府。
剛跨過火盆,還沒等拜堂,就被人塞進轎子裡,她此時連嫁衣都沒脫下,頭上的釵環發髻也還在。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被塞到轎子裡前,聽那嬤嬤談笑的話:“嘖,真可憐,七少爺馬上就不是侯爺了,以後的苦日子多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