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洛陽文會[四](2 / 2)

哪怕旁邊架子上擱著乾花香草,也敵不過這飄香十裡的異味。

難怪《世說新語》裡說古代貴族上廁所要拿兩顆棗塞鼻子,簡直不能更對!

崔頌開始覺得這真尿遁是個昏招,他捏著鼻,不動聲色地挪出半丈,勉強換了口氣後,拔腿就跑。

侍者已經侯在外頭,見他出來,把他引到一間熏香的小屋,示意他淨手,然後脫下外衣,放到香爐上烤。

崔頌:……彆這樣,我隻是去廁所外沿轉了一圈,還沒有被熏臭啊。

然而古之士講究文雅,他一會兒還要去會場,不熏香等於現代的便後不洗手,那可是相當遭人嫌棄的事。

於是崔頌拿澡豆子洗了手,任侍者把自己的外衣烘得乾爽清香,套上外衣,重新回到會場。

這麼一番走下來,崔頌心覺甚累,發誓以後再也不隨隨便便尿遁了。

如此想著,他的麵上也帶出一絲委頓,荀攸見著,更覺他是身體不適,擔憂之色愈重。

“不可強撐,若是難以為繼,早些離席方為上策。”

崔頌驚訝地看了荀攸一眼,以為他看出了自己對文會的排斥與蹩腳,暗道不愧是見微知著、心思縝密的謀主,果真什麼都瞞不過他。

崔頌乾脆放鬆下來。

反正送車的“黑曆史”也在這人冊上記了名,他可謂是破罐子破摔,再無壓力。

“多謝。”崔頌誠心實意地致謝,想到和他“約定”促膝長談的禰衡,頭又開始痛了起來,“隻頌與人有約,君子不背諾,暫不可就此離去。”

崔頌哪敢爽禰衡的約。畢竟那是讓曹操都無可奈何、頭大如鬥的人物,要真把禰衡惹了,他估計這幾天都彆想睡好覺。

崔頌此刻內心無比沉痛:叫你手賤,拉什麼禰衡,不知道那是三國裡的頭號戰鬥機嗎,不僅聰明還渾身裝滿了狼牙棒,見誰打誰,從不顧忌情麵,在他麵前耍小聰明,和壽星上吊有什麼區彆?

然而事已著稱,再後悔也無用。

崔頌婉轉辭彆荀攸,去找禰衡,卻見這人果然又和彆人撕起來了。

是的,果然。

這麼大的一個T,站在人群中心,想不吸引火力也難。

和禰衡撕得最歡的正是最早被禰衡噴成狗的那幾個人。

那幾人是太學學子,平素行君子之風,恭儉禮讓,因著受了禰衡的白眼,又看不慣禰衡的作風,開口說了兩句,就被禰衡連珠帶炮地堵回來,還上升到人身攻擊的程度。

他們沒有當場反駁,不是因為被禰衡辯得啞口無言,辯無可辯,而是被禰衡的自戀與機/關/槍一樣的懟人方式弄懵了。

這個時代的士子,哪個不是謙恭自持,曼聲鏗鏘,這貨的畫風也太清奇了吧?

等他們反應過來,禰衡已經把他們從頭到尾地數落了一圈,瀟灑走人了。

那幾個太學學子氣不過,自然要上門找回場子。

這場子一找,先前被禰衡地圖炮轟中的“拍驢也不及之輩”也加入隊伍,一齊征討禰衡。

禰衡以一敵十,口舌如簧,地圖炮轟轟轟大開,不斷有圍觀的士子躺著中槍,憤而參戰。

因而,當崔頌回到原處的時候,見到的就是被幾十人圍在中間,宛若前呼後擁帝王出行一般的禰衡。

隻是這位“帝王”身邊圍著的不是擁躉,而是一大幫起義軍。

不知在辯什麼,有人提到了黃巾賊,說賊頭大行巫術,妖言惑眾,禰衡既然這麼牛逼哄哄,咋不去外麵討伐黃巾賊,用一張嘴把人說死?

禰衡從八種角度論述這段言論的“可笑、可憐、可悲”,把人懟回去後,對於黃巾軍頭目“行妖術”的說法,他十分不屑:“百戲者的詐唬之術罷了,何值一提?”不過是表演雜技的小醜,你們竟然還說得有模有樣的,這是要上天啊?

崔頌幫禰衡補全了潛台詞,默默給他點了個讚。在他看來,什麼張角左慈於吉張魯,都是古代的魔術師與布道者,障眼法與忽悠術玩得溜溜的。在對這些人的看法上,他倒與禰衡算是同一戰線。

士子中其實也不乏對巫道方術不屑一顧的,可既然這話是禰衡所說,他們怎麼也不能附和,隻能站在反方的角度拿實例挑他的刺。

“黃巾賊子踏火道而不傷,飲符水而治百病,莫非在你看來也是詐唬之術?”你說這些是不值一提的騙術與雜技,你倒是踩個火,治個病給我看看啊?

禰衡回了一個關愛智障的眼神:“即是詐唬,不詐如何能唬?”既然是騙術,當然不可能真的踩火治病,明顯耍了小手段,你是不是傻?

那個士子表示嗬嗬,這隻是你的一麵之詞罷了。

禰衡正要再駁,忽的掃見崔頌,頓時話鋒一轉。

“何公之徒見多識廣,學富五車,想來對此事定有答案。”

說罷,視線直勾勾地鎖定人群外的崔頌。

被從天而降的衛星射線轟了個對穿的崔頌:……我有一句粗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作者有話要說:  崔頌:……不是說同隊免疫傷害嗎?

禰衡:你已經離隊了。[冷漠臉.jpg]

[1]圊溷:廁所。

你們以為我不會粗長嗎?你們以為我不會雙更嗎?太甜了[禰衡式冷漠臉]

本來想和你們推薦一個科普曆代口音的B站視屏的,不過原up刪視屏了。其實穿到古代最難的是口音……我發現明清以前的人說話,我基本聽不懂[手動再見[仿佛回到了學法語的日子[再次手動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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